bsp;宛沉虞不去看他,魏良择仍是继续倾吐这些积攒已久的怨气和恼恨,“还有谢彦,虽被宋颐算入棋局,却本不至死!他不顾我的劝阻,色迷心窍执意扣下武知蹊!但凡听了我的话,将那女仙师送走,便不会引火烧身,谢昀不闯府,他便不会受伤不会被杀!”
“从那时起,宋氏就在插手?”
“不然表小姐以为,凭谢翊那种草包能有胆子拿武知蹊的命钓谢昀这把刀?凭谢翊的手段能在淮水镇的时候就能设局让武知蹊犯了命案,好让昭督司在谢昀的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的抓人?”
魏良择语气逐渐平淡,嗤笑一声又道:“所以表小姐现在明白了吗?不是魏某不想从一而终,而是必须为自己谋生路,眼下最正确的选择只有宋颐。”
“是啊,你一直是这样……”
“我只是忠于自己,无论帮谁害谁选择什么样的路,我从来只忠于自己。”魏良择矛盾地对她补充,“为奴为臣,也是自身的主人。”
“夫人!”
二人谈话被一声呼喊打断。
魏良择突然意识到什么,忙开了门往外去看,竟见到谢妤跌在了院落的草地中,面色惊慌正的要逃走,又被侍卫搀扶起来。
他脸色刹那间便沉了,朝她伸出手,“阿妤,过来。”
“魏大人不是为凰后之事忙的焦头烂额么?”
“阿妤,你过来,我同你慢慢说。”
“什么昭闵帝之孙昭疏帝之侄?什么大昭三朝宰相!?”
“把夫人送到我房内,不许任何人靠近。”魏良择的吩咐才出口,那儿的谢妤便开始挣扎,她往书房内跑,还没靠近就被他拦住了。
“阿妤!你还有身孕,不可任性!”
谢妤抬头看他,目光绝望而凄苦,“魏良择,你这声阿妤叫的到底是谁呢?”
这夜,颂和郡主早产,诞下一对龙凤胎,因未足月而身形娇小像是刚出生的幼猫,异常孱弱。
郡主失血过多昏迷不醒,焕亲王与王妃一接到消息,便忙带上御医连夜赶来,这才堪堪保住了她的一缕呼吸,却是生死弥留。
次日清晨,魏良择去见宛沉虞,她在书房里静坐一整夜,见到他的第一句话便是:“谢妤死了吗?”
他有些诧异,摇了摇头,“她给我生了一双儿女。”
“谢妤听去了不少,我以为你会灭口。”
魏良择把食盒放在桌案上,端出里面的一叠热腾腾的菜,对她说:“只能死一次,需得有价值些,表小姐无须操心,用些吃食吧。”
“起名了吗?”
“起了,只是冲了表小姐的名讳。”他眼睛里见不到一丝喜悦的情绪,淡淡地说:“魏无虞。”
“不是双生子吗?另一个什么名?”
“还没想。”魏良择看向她,“不如表小姐赐一个?”
她笑起来,“那单字情罢了。”
魏情,魏无虞。
“魏情?”默念着,忽然有了些莫名其妙的发笑,“这般深重的名,他担的住吗。”
书房里的狼藉无人收拾,错目尽是破碎。
“我想了一夜。”她说:“只要你我联手,我腹中的孩子便只能是男婴,魏良择,借着我腹中的孩子,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大权。”
他唇角含笑,捧过去一碗温粥,“表小姐,来不及了。”
“如果我说,那两个皇子是我杀的呢?”
闻言,魏良择面上明显闪过一丝惊诧,他仔细凝望着眼前的女人,面容憔悴却极负仇怨,“表小姐为了给谢昀扫清障碍迫使圣上做决定,不惜可以牺牲腹中之子,区区杀两个旁人的儿子,倒也不足为奇。”
“所以你以为宋氏的权势真的蔓及后宫了吗?没有。在宫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是我,是我宛沉虞。”
“表小姐,信我一次,你做的这些不是给谢昀铺路,是为宋氏复国做嫁衣。”魏良择慢慢的说:“信我一次。”
宛沉虞就着他的手,拿起勺子缓缓的搅拌,“那个人是谁?”
“宋其之子。”
“另外一个身份是谁?可以见光的那个身份。”
“表小姐,喝粥吧。”魏良择用极致的耐心对她,“不要再为不值得的人和事伤心神。”
“你说的是谢昀吗?”宛沉虞哼笑一声,伸手触碰他被遮住的左眼,轻轻地说:“他值得。”
“可惜他眼中只看得到那个草原来的女仙师。”
“你想过为什么吗?”
魏良择摇头道:“我从不想这些无用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百思不得其解,她到底有什么好的呢?”宛沉虞抚摸着小腹,思绪悠长,“有什么好的呢……”
“表小姐,歇息吧。”
“魏良择。”宛沉虞喊住他,怅怅然地说:“我闻到了一股柰子花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