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日,汴横郡下的雨,都是红色的。”
听到这句话时,武知蹊和梅休言正在保城外排起了长长的队,前面都是拖家带口的百姓,喧闹非常,都在谈论这半年的战役。
前面牵驴的妇人话有些多,跟梅休言很是合得来,她一只手挽着知蹊,一只手挽着妇人,一口一个阿嫂,叫的人笑呵呵的乐。
“阿嫂,那云谢将军到底是什么来头?我们俩姐妹一路上可都听人说了,这汴横郡的战役是他立了大功劳是不是啊?”
“是是是,是汴横郡的救星!”妇人夸谢昀,那是一点都不带停顿的,“云谢将军是现世武神!参军半年便立下泼天大功!这不是武神是什么!”
武知蹊大抵能猜得到,这云谢便是谢昀了,其他的暂不好推断,只从其入军半年来说,和谢昀到汴横郡的时间是一致的,再有,圣上对这种大功臣的态度来判断,按理至少要去临城面圣受赏,却只有一道圣旨,赐了这云谢珠宝田宅,封了个不痛不痒没有实权的汴安侯,连谢恩都免了,实在有些轻视。
梅休言推了推她,“做了好大的决定,要来军营里治病救人,我连回十里州怎么跟姑姑请罪的说辞都背好了,结果山水迢迢,我们到这里的时候,仗都打完了,武姐姐,你说幸是不幸呀?”
那日从荔枝寨出来后,便原路返回,刚准备登船,便遇到了梅休言和陆怀御,知蹊言明要前往汴横郡收复诡器,梅小娘子便嚷嚷着要同行,陆怀御也如从前一般,不曾阻拦。
武知蹊原以为他是回北襄了,直到一个月前,在淮水镇歇脚时,无意中发现陆怀御一直在暗中跟着她们二人,心里很不是滋味,似欠了好大的一笔债,不知要怎么去还。
吞鬼山那边筹备竞选神门司的仙会,便愈发的忙碌起来,徐缨对武知蹊的做法虽不赞同,却也无暇顾及,只叮嘱她收服诡器后速速回来。
知蹊便山一程水一程的从太山县,一路颠到了汴横郡的保城来。
因一个不会骑马,一个又身体在休养,这一路上颠簸的,耗时近四个月,说漫长也不漫长,每日看到的风景都不一样,说短暂却也不短暂,连除夕新年都被马车咕噜颠簸遗忘了。
新年伊始,距离双十年华,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
排队进城的,大多都是拖家带口拉牲畜的百姓,像她们这样只背个包袱,穿戴男装的女子是没见过的,因此,对她们的盘问便多了许多。
“你俩,不是保城的百姓吧?”
“不是。”
“从哪里来?”
“我是十里州的人,我姐姐是东戎草原的人,我们从太山县来。”梅休言这番话,倒把那士兵给说懵了,直呵道:“乱七八糟,来干什么!”
梅休言最是讨厌被人训斥,因此将脸一板,回道:“我们来找云谢将军!你快去禀报就是!”
“云谢将军岂能认识你俩个来历不明的人!”
“怎么不认识了!”梅休言将知蹊胳膊一挽,往前推了推,下巴又朝她抬起来,“这位是云谢将军的夫人!若不信,遣人去问便是!我可不怕!”
周遭百姓众多,一听云谢的夫人,便齐刷刷的几百双眼睛盯过来,一言一语的开始质问。
“云谢将军是孤子,无父无母,无妻无嗣,哪里冒出来的一个夫人?不是开玩笑吗!”
“小姑娘年纪轻轻满嘴胡诌!莫要见云谢将军一战成名就上赶着攀附!他可是咱汴横郡的男人!哪里轮到你了!”
见到来往的人三言两语,武知蹊一时语塞,只又听梅休言问:“他什么时候成汴横郡的人了!乱说!”
后边一穿着粉色绒披的年轻姑娘站出来同她对峙,“云谢将军无父母高堂,无家室之累,这是人尽皆知的。尽管将军半年前才入的白骊军,可其守汴横郡,便是汴横郡的人,有何不可?他年方二十又五,于保、叻城两场战役中贡献颇大,以千胜万乃奇迹之说!更是手刃费军朱礼,射杀大将贺途!为白骊军立下赫赫战功!保我城百姓安然无恙,获封汴安侯,取意,护佑汴横郡安平无忧。称之为现世战神亦不为过。”
梅休言听她背书一般,哗啦啦的背下这么一大段,只答:“哦。”
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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