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侍卫,魏良择下巴真的有朱砂痣吗?”
楚送艳冷不丁的开口,丁夏一楞,“啊?痣?魏良择啊,有。”
“我从来没有见过他的模样。”
“那楚夫人见过殿下吗?”
“没有。”楚送艳说:“可我不会好奇殿下长相,也不会好奇身边其他人。我只想知道魏良择的样子。”
丁夏低声嘀咕一句,“他不就那副衣冠禽兽的嘴脸。即便是瞎了一只眼睛,也丝毫杀不掉他的狡猾性。楚夫人怎么会对他好奇。”
“好奇,很久了。”
楚送艳笑了笑,脑海里浮现出幼年时,在春日里见过的桃花,娇媚的颜物在微风里盛放。到底是什么人的眼睛,能同这个一样呢?
谈话两句的功夫,儿茶那便把人带了来。
阿品被侍卫围困中间,规规矩矩的走到巴兰阁来,在魏良择面前脱下帷帽,露出一张扁平的脸,“魏先生,我是阿品。”
魏先生……
这个词许久不曾有人叫了。
魏良择认出她来,深吸一口气,只问:“你奉表小姐命令出宫时,赦王爷还不在吧?”
阿品点点头,“已在了。娘娘知道魏先生在赦王府,所以叫婢子赶紧过来传话,赦王殿下疯了!谁都拦不住,不奉命就闯了圣上寝宫!娘娘叫您千万想法子保住殿下!她已没了对策!”
“什么叫疯了?”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我去的时候,殿下正在和圣上对峙,圣上说阿昀你简直是无法无天,殿下便说,这一切不都是皇叔纵的吗……”
谢昀听了魏良择的计谋,却只用了一半。
他是进宫了,进宫要圣上下旨,让崇欢殿交出灵医。可是他并不是用装无辜否认的办法,他一反这五年来的无所谓,头一次,在圣上的面前,把这些薄薄的,一层又一层的面具,粉碎的一干二净。
谢昀承认了把央王的手臂打断,当着谢翊的面,直白的对圣上说:“武知蹊被谢彦折磨的,就快死了。皇叔,即便全天下人针对我,我都可以忍受,但是不能这样对她。谁伤她,我就和那人搏杀到底,除非我死。”
圣上说:“不管武知蹊是谁,你为了她将彦儿打残,阿昀,你既承认了,朕便不会饶了你。”
“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明白,谢彦之所以落到这个下场,是因为他动了不能动的人,没有例外,这是他必须付出的代价。”谢昀突地解开了外袍,将那身鲜红绣金的巴兰服褪下,像是在褪掉所有的光华,褪掉那些自幼时起,孟皇后就在耳旁悉心嘱咐的话语,要他成为天下人的光,要他如巴兰一样傲立戈壁,不畏孤,不惧独,熠熠生辉,如同白昼时高悬的烈日之光。
“今日我夜闯皇宫,目的就只有一个,便是望皇叔下旨,让崇欢殿带着灵医去赦王府给武知蹊疗伤。”谢昀看到圣上在不可思议的冷笑,也看到他在隐隐的怕,“如果她死了,我保不齐会发疯发狂,别说打残谢彦,便是杀人,我也做得出来。若圣上成全我,央王之事,我自背负一切后果。再说别的交代,没了。”
圣上呵斥他:“你无法无天至此!对得起你父皇母后吗!?”
“自今夜起,我便再不穿这身巴兰服。”谢昀把地上的乌木弓捡起来,递给圣上,指着东宫的方向,“那个位子,我也不会染指分毫。这是十二岁生辰时您送我的,陨星,现我将它还给您。”
“你到底什么意思!”
“侄儿来您这处,便真心希望您再帮阿昀这一回,下旨救救她吧。”谢昀长叹一声,“我最是敬爱您了。”
“你便真以为我不敢处置你?!”
“若能处置,五年前我就死了。”谢昀赤裸裸把真相摊开来,“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圣上是个什么样的人。”
“朕所有的儿子!朕以此事,便能要你性命!”
“我以为圣上不会在乎。”谢昀说:“就像今日之事也非我本意,都是被逼的。皇叔怎么示意天下,侄儿都认了。”
“阿昀,你太决绝!”
“同是谢姓,血脉脾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