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听不进去。
夜深也就三两眼的功夫,武知蹊愣是在赦王府的大门口等人,儿茶给她披了一件厚袍子,巴巴的站在她后边,陪着一起等。
武知蹊叫她走,她也不走,说是听闻武仙师要回东戎草原去了,以后再见不到面,所以分外舍不得,能多伺候一会儿便多伺候一会儿。
“你听谁说的?”
“翟二爷方才捉婢子去照顾虞贵妃,婢子是听他们说的。武仙师,临城不好吗?为什么不留下来?”
“你可曾去过东戎?”
“东戎据说有很大的跑马场。婢子从出生起从未踏出过临城一步。”儿茶又补充道:“但天下繁华都聚在临城,我阿娘原不是这里的人,她小时候跟着外祖举家颠簸过来,再穷都要往这里来。”
“他们喜欢往这里来。”
“有句老话,叫做:舍妻舍子舍祖坟,奔做临城人下人。”儿茶道:“都说这里很好。”
“毕竟皇城。”知蹊同她闲聊,“你跟着殿下很久了吗?”
儿茶抿唇,考虑了片刻才说:“我最初是太子妃许氏的陪嫁丫鬟。”
“是,许氏是继妃?”
“不!”儿茶打断,眼睛里有了些湿意,“我家姑娘是殿下的结发妻子,顶着全天下女子的羡慕被彼时的太子亲迎嫁入东宫,受的是宫典的礼敬,和殿下是互跪交拜过的。”
“她……”她婚后半年不到为什么就死了?
这个戳人伤口问题武知蹊还是没问出口。
“本朝不必服丧期,先帝先后仙逝次年便娶了我家姑娘,殿下仍是在悲痛里脾气很大,可对太子妃从来都是温温和和的,两个人站在一处,不知道有多般配。”儿茶说着说着哭了两行眼泪。
知蹊不晓得怎么安慰她,觉得她也挺不容易,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姑娘死了后,还要看着有别的女人嫁给她的丈夫,接连不断的,还不能有怨气不能声张。
“婢子不该说这些的,还请武仙师不要见怪。”她擦了眼泪,抓着袖口看着武知蹊,“儿茶,儿茶说错话了。”
“你不防备我,我有什么好见怪的。”
武知蹊心里淡淡的泛起来一丝丝的伤感,替儿茶,还是替几年前逝世的太子妃许氏,或者是替谢昀。
话音被车轱辘碾过松动的青石板声震碎,马车从西边的大道驶过来,驱车的是丁夏,远远见着武知蹊坐在阶梯上,忙挥着皮鞭,兴奋的喊:“我还担心丙冬诓我,原是真的!”
他很不明白为什么王爷要自己将杀死沈先生的女人安然无恙的送出城,可他不能问也不能反抗,就接了人,装进马车里要趁夜送走了,结果刚出了城门,车上那女的就醒了,第一反应就是要往回走。
丁夏拦了她,但是梅宁不屈,宁肯跳车也不愿跟着他走,哪怕丁夏清清楚楚的表示自己是赦王派来送她出城的,她也固执的要往回走。
纠缠这么小会儿功夫,丙冬手底下带着的护卫队头头就奔过来了,说是得到消息,要将这女人给带回去。
于是他就在赦王府的大门口见到了武知蹊。
她亲自将梅宁从马车上搀下来,“梅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