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你这是干什么?”
知蹊言语间带了点惶恐不安,带着点疑惑不解。
“那个玉佩?哪里来的!”
他的那双勾人的双眼发了嗜血般的猩红,显然已要压不住怒气和情绪。此番将知蹊慑住,她扭头看了一眼莲子胸口那个半残的玉佩,在她起伏的胸口里安然的挂着,白润通透中,带着融血丝丝。
记忆被顷刻点燃,武知蹊忙替莲子解释道:“那是好几个月前,她在乱葬岗捡到的,是什么很要紧的东西吗?跟你有关对吗?”
乱葬岗捡到的……
“乱葬岗?乱葬——岗。”
字字从牙缝间挤出,谢昀眼神涣散开,双手垂在身侧,失去了脊柱一般,毫无支点的的靠在木柜前,似是绝望。
“武知蹊。”
“我,我在!”
整个人瞬间颓丧成这般模样,让武知蹊很是焦急,她又听见谢昀对自己说:“那是我母亲的玉佩。”
“可……”
可孟皇后贴身玉佩怎么会在乱葬岗被莲子捡去?
武知蹊稍加一想,便明白其中的可能发生的。
此时他身上万物俱亡的疲惫感,令她想到了那个十七岁的少年谢昀,那个在乱葬岗躲藏了那么久,怀抱着一盆枯萎的巴兰花,不加掩饰思念,寻找母亲的孩子。
武知蹊将那块残破的玉佩,从莲子胸口的红绳上取下来,放进了他的手心里。她蹲在谢昀面前,一手放在他的膝盖上,轻声发问:“那时候我和莲子在乱葬岗渡魂,无意撞见你和丙冬还有宛沉虞,你们正在寻谁的魂魄。是寻你母亲的吗?”
“不是。”谢昀冷笑一声摇摇头,拾了光华消褪,满目疲沓的眸子,望着武知蹊,无力且嘲讽的说:“想要寻一人魂,从他口中得知我母亲死前真相。那个人很倔,活着的时候就问不出什么,没想到死了也问不出来。”
莲子似也想起了那天的事情,在旁小声的问:“你那时候为什么不让三三寻脏小子给你找魂呢?”
谢昀不理她,武知蹊倒是听见了一线希望,“左芪会读生迹,即使魂魄消散已久,但凡生前留有什么浓重痕迹的物件,仍旧是可以读到生前遭遇的。”武知蹊小心翼翼的将谢昀五指掰开,露出那个残玉,“就像这枚美人血玉,里头的血若是孟皇后的,左芪便一定可以做到。”
登时,谢昀沉默了,他忽而感到无穷的疲倦和恐惧。追寻了这么多年的真相,现如今有办法得知了,可为什么还是不能感到轻松?
望着从乱葬岗被人捡去的美人血玉,谢昀陷入了复杂的情绪之中。他怕母亲的结局很凄凉,所以这个时候才会困顿于真相的求知。
武知蹊也许明白这一点,她只是用很温柔很平和的语气对谢昀说:“若坚决了往后的路怎样走,那么真相也只是真相而已,没有关系,你可以不去探知。谢昀,我阿姐说过,活着的人,有时候不必要为了过往的人事,而把自己困顿在绝境。因为活着本身,就是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