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蹊小小的揣意了两番,便扭头往隔壁的长云楼望了望,如意料之内的一般无二,灯火通明。
花雾容也没睡着。
她替谢昀感到欣慰,却也替花雾容感到可悲。
最开始的时候,武知蹊觉得嫁给谢昀的人是最可怜的,可如今倒不是这样认为了。试想,如若花雾容只是赦王妃而已,她如若并不喜爱谢昀这个人,于她而言,是否也是一种幸运?
翟二爷方才说:忘不掉,得不到,该有多难受。
可比起这个而言,花雾容和谢昀的朝暮相对,有名无实,岂不是更令人煎熬和痛苦吗。
儿茶见她杵着,碰了碰知蹊的肩膀,唤道:“武姑娘,要不奴婢再去巴兰阁看看?”
“你去歇着吧。”知蹊往边上让了让,叫儿茶进去了,“反正也睡不着了,我自己去看看。”
顺着悄无人烟的小道,武知蹊只身走着,夜里的风倒是很大,她晃着头,将凌乱的发丝从面颊上拨走,一抬头,看见了悬挂在巴兰阁上空的一只风筝,颜色浅浅的,很是不安稳的漂浮着。
她不免又想到在北襄宫的日子……
“有人来了!快,快收线!”
光着头的小帝姬忽然惊慌失措,丢掉了牵着风筝的轮轴,转身躲到了一个两人高的大缸后面。
“脆脆你作什么这样怕?来与我说说,我帮你。”来自昭熙的小质子,他不慌不忙的走近,蹲在小帝姬的前面,睁着一双悬星般的眼眸,“他们会打你吗?”
名为脆脆的小帝姬痴痴的摇着头,含糊不清的说:“他们都说脆脆身上有厄运……他们,他们不喜欢脆脆。”
“什么厄运不厄运的。”小质子说:“真正的厄运是心盲。你知道什么是心盲吗?不知善恶,不悯幼弱,不辨是非固执偏见,我母后说,心盲比眼盲更可怕。”
小帝姬一知半解的看着他,“你不怕我有厄运吗?他们都那样说。”
“你是北襄的帝姬,他们也只敢说些难听的话,你只将耳朵堵着不必理会。”小质子豪迈:“我不怕!以后我日日都来教你放风筝。”
一路追忆,短短的路程,武知蹊很快就到了。
巴兰阁表面上瞧着是冷冷清清空无一人,知蹊知道,或许屋顶或许茂密的树杈上,还藏着一个人。
因此,她只站在院外的拱门处,微仰着头,对着空气说:“丙冬,那么我便进去了。”
话音一落,她抬起脚,便晃见面前突然坠下了个谁。
“武姑娘怎么亲自来了?”丙冬拦在她面前,“左仙师不是劝你回去歇着了吗?”
“我睡不着。”
“我就知道是这样!”又成了被夹在中间的为难人,丙冬讪笑着:“翟二爷原先特意叮嘱我,叫在下别放姑娘进去见王爷。”
知蹊不解,“为何?”
“翟二爷恐在王爷醒来之后,发现姑娘身体垮了,会发脾气,所以要我见了你就让你回去睡觉。”
虽是如此说着,丙冬倒是退后一步,并没有要挡住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