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中旬的淮南已经十分潮湿闷热,却是蚊子的最爱,而在夜间的草丛里它们更是猖獗。
尚不弃紧紧地趴在地面上,眉头不住轻颤,身上各处传来的瘙痒和耳边蚊子嗡嗡的名叫,让他这个铁汉难耐非常,心情也有些浮躁,但他却不敢有丝毫动作。
看着身前那紧贴在地面上纹丝不动,对肆虐的蚊子似乎毫无所觉,还有些瘦弱单薄的身影,尚不弃心中一阵羞愧。
从小,尚不弃就渴望成为一名勇敢坚强,优秀的军人。在盱眙城中三年,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最优秀的军人。但是自从遇见了面前的少年,尚不弃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自己距离一名优秀的军人所欠缺的是多么巨大。
少年虽然身份高贵,看起来一副养尊处优的样子,但他却更是一名十分优秀的军人。
尚不弃还清楚的记得,那一天自己与十个大汉一起,在少年的手中连十招都未走过,就败下阵来。少年看上去虽然只有十三四岁,一脸稚气,漂亮的像个女郎,但在战斗中他所爆发出来的那磅礴浩瀚的煞气与杀气,他那战斗中冰冷得能将人冻结的眼神,都让自己胆寒战栗。尚不弃十分好奇,更是震惊,那庞大的杀气,需要多少次残酷的战争与杀戮才能够积累才能具有的。
是少年,让自己明白了一个军人的职责,他独特新奇的训练方式,对待士卒的赏罚分明,杀伐果断的做事风格,无不让自己佩服。石梁城外,他只凭区区一人,一声怒吼,便能将两万陈*军吓退,生擒萧摩诃,最后更是为他降服,此等英雄事迹,盱眙士卒谁人不钦佩?即便声名久远的巴陵王都对他赞叹有加。
一个月,名声赫赫的兰陵王高长恭败于少年之手,身临其境的尚不弃更清楚少年那奇异的编制,曾今看似无聊枯燥的训练,在争斗中起到了多么巨大的作用。
尚不弃时常感叹,老天让自己遇到了高兴,这个改变他一身命运的人。三个月的时间,高兴向他诠释了什么才是合格优秀的军人,怎样才能成为一个合格优秀的军人。
想到此,尚不弃原本有些浮躁的心神渐渐平复下来,忘记了身上传来的瘙痒,屏蔽了蚊子嘈杂的聒噪声,他的眼神渐渐锐利坚定起来,紧紧地盯着远方一百米处的陈*军大营。
原本一动不动伏在那里地高兴突然回头看了他一眼,一如既往的一脸微笑,眼中也是带着笑,看着尚不弃轻轻点了点头后又转了过去。
这是赞赏。尚不弃心中波澜乍起,自心底涌出一股热流,刹那间,他浑身的血液渐渐灼热沸腾,浑身充满了力量,区区蚊虫的叮咬再也无法干扰他。
当启明星自东方升起时,高兴的身体才轻轻动了动,轻声说道:“撤!”
尚不弃没做声,浑身肌肉瞬间绷紧,小心翼翼地掉转身形,匍匐着,如同蛇一般飞速向远方移动。
高兴再次看了陈*军大营一眼后,便不再停留,熟练敏捷地蜿蜒匍匐前进,很快便追上了尚不弃。
两人憋了一口气,直潜行出五百米才从地上站起身来,没有言语,高兴做了个手势,两人迅速提起身形,踏着灵巧的步子,迅速向远方奔去。
“谁?”
高兴和尚不弃一口气奔出二十里地,来到一处树林前才停了下来,两人刚准备进入,便听见一声警惕,低沉而冰冷的声音传来,接着便听见哗啦啦一阵响声后,十数个身穿黑色紧身衣服地汉子,自树林中奔将出来,迅速将两人围住,眼神森冷地看着高兴二人。他们手中的弩箭早已上弦,透着森冷寒光的箭矢将高兴两人浑身笼罩起来,浓烈的杀气让人背脊汗毛直竖。
“是我。”高兴淡淡地道。
“将军。”高兴正对面那人脸上一喜,叫了声,同时一挥手,众黑衣人都将手中的弩箭收起来,立正站好。
高兴嗯了声,赞道:“智深,不错,反应蛮快的。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再考虑考虑,跟着你爹学手艺吧,战场是很危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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