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经过这人的手。”
万宝来有一种吃了苍蝇的感觉,忽然觉得手中的早餐也难以下咽了。
不过他一个人卧病在床,想要发泄一下也找不到其他人。
“以后注意点,这年头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就说这个人模狗样的不也是个绑架少女的吗?虽然未遂,也是个从犯,可以和底下人说一声,有任何线索都去提供提供,表明我们的态度,这个张汪洋也是,你可以自己去一趟警局了解具体情况。”
“是,老爷。”
看着管家离开,万宝来准备下床活动活动,结果老管家去而复返。
“老爷,不好了!出事了!”
“干嘛一惊一乍的!”
不满老管家的表现,万宝来最不想听到的还是“老爷,不好了”。
“董家的管家刚刚来了,他们的店铺现在全部都在被古家所指使的人所针对,大大小小无一幸免,尤其是地下烟馆都被警察局查封了!”
万宝来也不由瞪大了双眼,自己这是住院多久?怎么就突然变天了?
“是古月下手?他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商会会长!他到底想干嘛?!”
“老爷,其实我能猜到古大少爷的想法,因为昨天董家董槐林,也就是七十六号的行动处代处长亲自把‘秦时明月’古玩店的老板秦逸伦给抓了。
而这个秦逸伦就是替古大少爷和他两个妹妹挡子弹的那位秦雨涵的亲生父亲,眼下,古家大夫人收了秦雨涵为干女儿,而古家两位小姐也都拜了秦逸伦为义父。
以古大少爷的性子,董家这次是真的踢到铁板了。”
古月的性子是怎样的,万宝来怎会不心知肚明?
这也是为何他虽然清楚两家人眼下的关系,却也从未勒令禁止自己那傻儿子跟在古月屁股后面混,因为他作为商场的不败神话,最清楚的一个道理就是不要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而且,海面上什么风浪都可能来的,再大的船也未必能够真的永不沉没,外国那个泰坦尼克号不就号称“永不沉没”结果刚出门就没了么?
所以他很清楚自己如履薄冰的日子总有一天可能到头,届时万一古月还在,他也能拉一把万双全。
不曾想,还真有人想要试一试古月的底线。
“七十六号出手,那人是军统还是地下党?”
“这个就无从得知了,还没有更进一步的报道,但是我很好奇,无论那人到底是什么,被七十六号抓了都一定逃不脱干系才是,古大少爷就没想过要避嫌么?”
“这你就不懂了,他古月今天可以避嫌,明天呢?等到哪天真有人欺负到古家人自己头上了,说古绝渊是军统是地下党,那又该如何是好?
这样行事恰恰符合古月的风格,但他总归还是明白最重要的一点,不要轻易得罪日本人!
那个影佐把烫手的山药扔给了董槐林,就怪不得古月直接釜底抽薪了。
不过我猜古月一定没想过这招对董家其实没用,哈哈~!”
想着想着,万宝来不由放肆大笑,这让老管家有些愕然,却也识趣地继续听着。
“董满仓那个老杂毛,自以为打通了和重庆方面走私烟土的渠道,在上海铺开了足足十家底下烟馆,说一句赚的盆满钵满倒是也不为过,可我一点也不眼红,你知道为什么吗?”
“老仆怎有老爷您慧眼如炬?”
“你这老小子就知道拍马屁!
说到底,这生意是日本人禁止的,利益再大也是违法的,就算是开在地下,也不可能不被人闻着味找到的!
再说了,这么大的利润,谁不想分一杯呢?
而那些出手干预的,才是干着无本万利的买卖,他们只需要给一个默许,董满仓就必须毕恭毕敬地把钱送到!
我手里自然也有一份,不过并不是我自己的名义罢了。
可这些人,会愿意自己的名字和烟土沾边么?都精着呢!董满仓自然也得懂这个道理,所以他送钱的名目都是其他的,绝对不会涉及到烟土这一块。
而现在,烟馆都被查封了,背后这些人就会善罢甘休吗?
换做是你,你会如何?”
老管家知道自己老爷这是故作高深,所以想不想得到都只会有一个答案,而且一定要好好思索一番之后给出一个“老仆愚钝”。
“就比方说我们自己吧,会因为董家出事而可怜他董满仓吗?当然不会!墙倒众人推,出手晚了这墙就推不上了!
如果有人觉得生意都没了,出于道义也不该要那个钱才是,可是,万一董家这次直接没了呢?这一笔不要了,却被别人拿去了呢?别人拿去的是最后一笔呢?
说到底,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商场如战场啊,没有那么多你侬我侬!
也正因为如此,董满仓这次是栽的有点大!
可古月想要的是董槐林松口,而事情到了这一步,董槐林就算亲手再把秦逸伦送回去,警察局查封了的烟馆就能再开起来了?
说到底,这还是日本人禁止的事情,警察局也要老实听话不是么?
既然没法挣扎了,董满仓又凭什么会让董槐林服软?他的想法一定是死磕到底!
你看着吧,这回来的是他们管家,过会儿来的就是董满仓自己了!”
在老管家适时的奉承下,万宝来陷入了自我满足的狂喜之中。
至于刚刚似乎在意了一秒钟的“会长的面子”,又如何比得上可能多出来的市场份额更有用?
不过,万宝来也清楚自己要做的事还有很多,而且必须表现得偏袒董满仓这一方,毕竟,商会还有那么多人看着在,今天是董满仓,明天会不会是他们呢?人人自危可对上海商界没有任何益处。
而且,让古月太嚣张也绝不是他万宝来乐见的。
这场看似没有硝烟的战斗,虽然目前还是一边倒的呈现,却也远不到分晓胜负的那一刻。
从黄有为那回到学校的路上,陈沁心偶然碰到了街上的乱哄哄。
两个乞丐在一家米店门口大声吆喝着,很显然是刻意赶走了每一个想要进店的路人,而店家准备轰走这两个乞丐的时候,蹲在店门对面的两名男子就上前阻止了,很显然他们和乞丐是一伙的。
虽然陈沁心不知道这样的事情代表着什么,可是一路上接连发生这样的事情就至少代表有什么不小的事正在发生。
将所见所闻一并汇报给陈焱章之后,这个老狐狸笑的比万宝来更开心。
“古月啊,到底是古月啊……这下重庆的某些人就要头疼咯!”
在陈沁心瞪大的双眼中,陈焱章也没有过多掩藏,“你看到的那些街道上发生的事情,其实只是古月打压董家的一点点表面环节而已,以古月的行事作风,他要出手就会让董家真的疼,而仅仅是几个小商铺的问题不可能真的办到的,所以他一定也安排了对董家其他产业的全面进攻。
而这个董家,最主要的产业其实是地下烟馆,而他们的烟土,有一部分就是和重庆方面的走私交易,当然,还有其他的各种紧俏物资,甚至是军火,而当走私的船到了上海地界,会有中统的人去接洽类似押运的工作,这个被俗称为‘摆渡人’。”
陈沁心十分意外,因为她是清楚烟土的危害,怎么还有人专门走私?而且竟然是和重庆方面?更何况中统的人还要参与其中?!
这样的丑闻实在刷新她的认知,可她不知道的是,在中统接手前,这项工作一直是陈焱章的哥哥陈森段负责的。
当然,陈焱章也知道自己女儿的性子,所以不该说的他也不可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