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
“你手机号码。”临到桑攸家,她上楼之前,迟昼问她。
桑攸默了一默,“不记得了。”
迟昼慢悠悠走过来,“桑叔叔知不知道你今晚出去见的老同学有两个?”
桑攸蔫了。
她嘴唇动了动,泄愤一般,飞快报出一串数字。
又急又快,就说了一遍,便闭唇不言,目光里带了点愤愤然的挑衅,又不敢太明显。
遮遮掩掩,像个偷萝卜的小兔子。
笑意在男生漆黑的眼眸里漾开。
待她高兴了片刻,迟昼转头,把她刚报的那串数字慢悠悠重复了一遍,从头到尾,一个没错。
桑攸,“……”
“我这个人没什么特长,就记数字挺快。”迟昼扬唇,“晚上没事,给我打电话。”
桑攸绷着小脸,“我不喜欢晚上和人打电话,说多了话睡不着。”
“你以前在我怀里抱着我睡觉的时候,好像不是这样说的。”迟昼笑了。
桑攸面色绯红,一路烧到细白的脖颈,“我没有。”她强撑道。
“你睡觉前要听人念故事,睡觉还踢被子,睡着睡着就挪过来了,把我手都压麻了……”他语气平静,嗓音冷冽。
桑攸听他用这种语气描述以前的回忆,明明是那么珍惜宝贵的回忆,被他在此情此景,这样说出来,却莫名变了味道。
她急了眼,冲上去,踮起脚,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只想让他就此闭嘴不说。
男生柔软的薄唇,贴在了她柔嫩的掌心,温热的吐息,伴随着一瞬间柔软濡湿的触感。
他懒懒垂眸,对她笑得邪气,漂亮的眼眸里像是盛满了一整片繁盛明亮的星空。
桑攸整个人都僵住了,傻呆呆站在原地,甚至都忘记了收回自己的手。
*
桑攸游魂一样回了家。
一晚上凌乱不堪的梦。
小时候温柔清秀的迟白,长大之后难以形容的迟昼,混杂在一起,难解难。
第二天她起床时头痛欲裂。
早上接到了叶沈彤的电话,语气闷闷的,“贺祈嘉一大早发神经,买了今天机票说要回北城。”
桑攸很意外,“他……”
她本来想问他怎么了,想起迟昼昨天晚上的话,她卡住话头,后半截话被硬生生止住了。
“被你迟白哥哥气到了呗。”叶沈彤道,“他比原来是真的变了样啊”
一想起昨晚的事情,桑攸掌心都发了麻,热意蔓上脸颊,她竭力压下去,不想再提起这个名字。
不料叶沈彤继续说,“不过也无所谓啦,没长残就好,好像还比之前更帅了。”
桑攸,“……”叶沈彤真是个无可救药的晚期颜狗了。
“我觉得比起脸,性格更加重要。”桑攸认真道。
“其实都一个人,能变到哪里去。”叶沈彤接受能力明显比她强多了,现在已经不以为意了,“人这么多面,说不定只是因为自己想表现出来的面不一样而已。”
桑攸微微愣了,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她这句忽然哲理的话。
“那你怎么办,一起回去?”她问叶沈彤。
“他发神经,关我什么事?”叶沈彤切了声,“老娘还心疼机票钱呢,怎么都要至少把机票钱玩回本。”
桑攸默默舒了口气。
挂了叶沈彤电话,她准备好出门,兜里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刚接通,短暂的沉默,那边传来熟悉的清冽的男声,“又失忆了?”他问,“昨晚……”
桑攸脸涨红了,“贺祈嘉回北城了。”她忍无可忍,“我和沈彤出去逛街。”
那边顿了顿,竟然笑出声了。
“你还挺自觉啊。”笑够了,迟昼问她。
桑攸深吸了口气,“你别在我爸面前乱说。”
迟昼笑了笑,声音很愉悦,“看心情,你让我保持愉快,哪天我说不定就忘了。”
桑攸忍无可忍,一把挂断电话。
她强行抑制住自己想把那个号码拉到黑名单的冲动,绷着小脸,把号码存到通讯录。
名字删了又打,打了又删。
最后留下的是迟白。
她注视这个名字良久,眼神复杂,锁上了手机屏幕。
*
和叶沈彤一起的三天玩得非常愉快,把她送上回北城的飞机,桑攸回家,埋首进作业堆里,专心学习,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排除出脑海。
假期似乎只是一转眼就过去了。
周一,桑攸背着书包按时到校,早自习的时间,班里闹哄哄的,同学好像都在桌洞里收拾什么东西。
办公室在教室旁边,桑攸没进教室门,办公室门先开了,她看见李曼文,叫声李老师早上好。
女孩穿着校服,文秀温婉的模样,眸子里像汪着水,又清又透。
李曼文手里拿着一张薄薄的纸,视线落在桑攸脸上,意味琢磨不透。
“月初换座位。”她说,“你进去提前收拾下东西吧。”
桑攸愣了愣,“好的。”
李曼文进了教室,桑攸顿了顿,抬脚跟着走了进去。
她规规矩矩背着书包,踮起脚,想越过人群看看自己新座位在哪。
“攸攸,你在第四排,和迟神同位。”苏薇看完座位,从人堆里钻了出来,看到桑攸。
桑攸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手捻着书包带子,不作声,只是眼巴巴的看着苏薇,眼睛又大又亮,可怜兮兮,只希望她能再重新说一遍,告诉她她刚只是在开玩笑。
苏薇伸手摸了摸她小脑袋,一字一顿,“你和迟昼,同桌。”
桑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