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识人不明……”
俞婉拿皇后的话回了他:“不是你的错,你快起来。”
几位管事纷纷表示苏莯不能继续留在府里了,否则传出去显得少主府太没规矩。
俞婉一脸为难:“这……”
吴管事说道:“继续留着她,难以服众,日后但凡谁手痒了都能上哪儿偷个东西,终归少夫人不会重罚。”
俞婉叹道:“既然大家都这么说,那……那便这么定了吧,我年纪轻,少不得有考虑不周的地方,还望几位管事日后多多提点我。”
这回,就连万叔也闭嘴了。
苏莯名正言顺地被逐出了少主府,但一切并未因此而结束,她前脚刚让粗使婆子抬出来,后脚便被几名护卫接去了一处别院。
这间别院位于城郊,人烟稀少,地势偏僻。
苏莯被扔进了柴房。
她在皇宫挨了三十大板,以她的能耐虽不至死,可到底受了伤,面色有些苍白。
昏黄的烛光落在她脸上,也没让她看起来有一分颜色。
她试图用手支撑着身子坐起来,却突然头顶光线一暗,一道高大健硕的身影逼了过来。
她缓缓地抬起头,撞入一双寒冰般的眼睛。
影十三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谁派你来的?”
……
“少主!”
傍晚时分,燕九朝回了少主府,他刚进上房,影六与影十三也来了。
俞婉去小厨房了。
燕九朝扑了个空,淡淡地转过头来,问道:“什么事?”
影六道:“问出来了,苏莯不是宛城人,她是燕城人!”
“燕城?”燕九朝古怪地皱起眉头。
宛城与燕城同在大周南部,宛城与南疆比邻,燕城则靠海,两座城池之间隔了一座小镇,但两地的口音十分相似,这也是为何苏莯能以假乱真。
影六点头:“而且她不仅是燕城人,还曾是燕王府的人。”
燕九朝的神情更古怪了。
影六道:“少主那会儿还小,不知道燕王手下曾有个姓苏的护卫,那护卫有勇有谋,深得燕王器重,被燕王调入水师,做到了副统领的位置,但此人心术不正,在军中行贪受贿,让燕王发现后革了职。”
“所以他女儿是来做什么的?”燕九朝问。
“复仇。”影六道。
燕九朝错愕地挑了挑眉:“哪里来的仇?”
她爹有罪在先,他父王惩处在后。
影六说道:“苏莯的父亲被革职后患了一场大病,苏莯的母亲曾求上燕王府,燕王不予理会,之后她父亲病逝了,她母亲伤痛之下也含恨而死,留下她与幼弟。苏莯固执地认为她爹娘是被燕王害死的。”
燕九朝道:“这也无法解释她怎么成了一名死士。”
影六顿了顿,答道:“她爹娘去世后,他们姐弟俩被南诏人收养了。”
又是南诏!
燕九朝危险地眯了眯眼。
这些是影十三自苏莯嘴里撬出来的消息,而影六这几日多方查探,也探到了一点蛛丝马迹。
影六迟疑了一下,轻咳一声道:“少主,燕王殿下他……恐怕去过南诏。”
燕九朝朝他看了过来:“什么叫恐怕去过南诏?”
影六踌躇地自怀中拿出一张折叠的画像,徐徐铺在燕九朝的桌上:“这是燕王殿下的墨宝,少主应当认得。”
燕九朝自幼看着父王的墨宝长大,真假一看便知,这幅山水画的确是出自他父王之手。
“这画的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从来没见过这幅画?”
王府有不少燕王的书法与画作,燕九朝不时缅怀父王,几乎每一幅作品都烂熟于心了。
影六道:“这不是在燕王府发现的,是王妃给属下的,少主大婚前日,王妃搜了些少主的旧物送过来,里头就有这幅画,属下只以为是一幅寻常的画并未放在心上,直到昨日属下无意中得了几幅南诏的山水画,才发现上头的景物与燕王所画的极为类似。”
影六说着,将从市面上买来的南诏山水画铺在书桌上:“少主你看,王爷画里的亭子与这个亭子是不是很像?”
何止是像?简直就是角度不一样。
燕九朝沉吟片刻:“但这也不能说明什么,或许我父王只是临摹了别人的画作而已,并不是他自己去过南诏。”
影六道:“所以属下才说是恐怕,不敢断定。”
燕九朝陷入了沉思。
这一晚,燕九朝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小小个儿坐在燕王府的青石门槛上,望着蔚蓝的天发呆。
“琮儿,过来。”
小九朝转头看向高大英俊的男人。
男人朝他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到父王这里来。”
小九朝哒哒哒地走过去,小手牵住他的大手。
可下一秒,男人不见了,他四下寻找。
“父王在这里。”
是那道温柔又熟悉的声音。
小九朝转动着小脑袋,哒哒哒地走到一座古井旁,趴在井口上,巴巴儿地朝井下张望。
“过来,到父王这里来。”
井底的男人朝他伸出手。
小九朝迈着小短腿儿,呼哧呼哧地爬到井上,扑通一声栽进了井里!
井里没有父王!
父王去哪儿了?!
他大哭!
却喝进了一肚子的水!
他快要溺死了,忽然,一只大手将他拎了起来。
是萧振廷!
走开!
你不是我父王!
你把父王还给我!
小九朝又痛又难过,哇的一声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