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改建河道了,正高兴呢……地没了!还不如改建河道呢!起码能留上一亩三分地!”栓子蹲在地上,偷偷地抹了一把眼眶。
这自然是气话,改建河道与地动根本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该发生的,迟早还是会发生。
众人只是没料到,他们躲过了人祸,却把天灾躲不过,今年又是一个饥荒年了。
然而比起往年的旱涝,无地可种才是最可怕的,他们村,又不知将要饿死多少人了。
不少村民在田埂外抱头痛哭了起来。
里正心乱如麻道:“我去一趟县衙,把村里的情况反应一下,看看官府有没有什么办法!”
里正马不停蹄地去了。
地没了,村子里唯一没大受影响的大概只有赵家,赵家地不多,又一直是阿婉帮着种的,俞婉不再帮赵家种地后,赵氏母女好吃懒做,早把田地荒废了。
“大哥,你看你看!他们的地都没了!”赵宝妹从窗子里望了一眼哭成一片的村民,眉宇间难掩得意,“没了才好!谁让他们与姓俞的一个鼻孔出气,要把咱们赶出村子,这下好了,遭报应了吧?活该!”
赵恒眉头一皱:“你说的都是什么混账话!你也是莲花村的人,村子出了事,你岂有幸灾乐祸的道理!”
赵宝妹撇撇嘴儿:“我幸灾乐祸怎么了?谁把娘害成这样的?谁让他们不给咱们讨回公道的?他们不是活该是什么!依我看,他们全都饿死才好呢!”
赵恒自打做了县太爷家的夫子,每月都有一笔丰厚的报酬,交了自己的束脩后,还能有所节余,他们家的日子倒是没比从前差太多,当然,如果忽略那笔三百两银子的欠款的话。
想到那笔欠款,赵宝妹咬牙切齿:“都是丁家的宅子,怎么新的塌了,旧的不塌!我听说新搬来的那户人家,昨夜就给塌掉的屋顶压断腿了!怎么没压死那姓俞的呀!”
赵恒冷冷地扫了妹妹一眼!
赵宝妹终究还是惧怕自家大哥的,见他真的生气了,吐吐舌头,转头出去了。
燕九朝负伤的前因后果,里正并未外传,因此众人并不知那棚子原本的确险些压死俞婉,可赵恒却是知道的。
昨日他去镇上找县太爷,结果扑了个空,回村听人议论才知县太爷已经来过莲花村了,是让那位新搬来的万公子请来的,并且在见过万公子后,县太爷立马改口不在村儿里开挖河道了。
村子里的人都说,那位万公子学问比他还高,是个新科准状元。
他不服气,便想要去会会那位万公子。
当然他也提了谢礼。
他特地避开了去道谢的乡亲们,因此去得略晚,谁料,就让他看到了俞婉与那位白衣公子被双双埋到废墟下的一幕。
那个扑向阿婉的身影,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