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
点灯子中弹,身体一晃,翻身坠马。
挣扎着还想要起来。
赵诚已经到了近前,把滑膛枪挂在马腹,抽出马刀,随手挥动,在马速带动下,马刀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切割点灯子的喉咙。
点灯子刚扭头,就看到一道寒光闪过,喉咙里鲜血井喷。
他伸手,努力想要捂着伤口,但是,怎么也捂不住。
他的眼睛瞪大,一脸不甘,身体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大风吹过,黄沙从他的脸上飘过。
点灯子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死了。
他纵横山陕这么多年,一次次跟官兵打交道。
卢象升的天雄军来势汹汹,他都活了下来。
最后,却死在了宣府,死在了一支名不见经传的官军手中。
“杀!”
赵诚手持马刀,奋力冲锋。
身为首领,在战阵中亲自冲锋,这不是明智之举。
但赵诚浑身热血在燃烧。
他前世是边境骑兵,十几年军旅生涯,马上骑砍非常娴熟。
身穿厚实的棉甲,座下布琼尼战马,手中后世标配的马刀……
这些都保障着他的安全。
有赵诚身先士卒,强地军一个个都奋勇争先。
九十名流贼,竟然一个都没能逃得了。
当赵诚亲眼看着最后一名流贼被击落马下,集合强地军兴奋地折返的时候,就看到一名名衣衫破烂的军士正在搜刮战利品,收割人头。
不时有军士为了争抢人头,甚至还打了起来。
赵诚脸色一黑。
这些军士,都是张威的手下。
打仗的时候看不到他们,收割战利品的时候,他们冒出来了。
“放下!都给俺放下!这都是俺们强地军的战利品,看谁敢抢俺们的!”
赵诚大吼着。
这时候,战场上乱作一团,人们都在疯了一样争抢着。
这些流贼逃命,家当都是带在身上的。
他们都是点灯子的老营人马,一路劫掠,哪个身上都藏着金银财宝。
更何况,他们的身份特殊,不是普通土匪马贼,而是“义军”,是反贼。
他们的头颅都是战功,都是往上爬的台阶啊!
抢财宝!
抢头颅!
这些军士们都疯了。
轰!
赵诚拎起滑膛枪,朝天开了一枪。
“都住手!再敢抢战利品,本总旗官就要不客气了!”
赵诚脸色阴沉。
他这一枪,果然换来刹那宁静。
不过,很快,这些军士们就开始继续争抢了。
“他们不敢开枪!”
“咱们都是百户大人的手下,他只是一个小小总旗官而已!反了他的!”
“……”
财帛动人心!
战功和金银摆在面前,足以让他们铤而走险。
张威过来了,端坐马上,身后跟着孙康和几名家丁。
他们不用亲自动手,这些军士争抢来的财帛和人头,大头都是他们的。
“百户大人,你不约束一下你的部下吗?”
赵诚冷声质问。
“呵呵!”
张威冷冷一笑。
现在想起本官来了?
“赵诚,你说这话,我就不懂了。
战场之上,功劳各凭本事!
大家一起冲锋杀敌,何来约束之说?”
张威脸上带着戏谑。
他能够看得出来赵诚脸上压抑着的怒火。
但他不在乎。
赵诚越是愤怒,他就越是高兴。
他还不知道,他动手拔一只愤怒的老虎的胡须,后果会有多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