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你们没有什么对不起。”我木然的摇着头,还没有完全消化掉这个信息,可是,心里的某处却很疼很疼。
这种感觉五年前妈妈去世的时候,我曾有过,所以我很清楚,是因为知道了父亲的死讯而疼。
就这样沉默着,沉默着,好半天,我突然失声痛哭。
我说不清楚是因为什么,就是想哭,就是委屈,有太多太多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将我团团包围,好像一张网,将我紧紧的网住。
“姑娘,不要相信你的眼睛,不要相信你的耳朵,要相信自己的心。”伊墨多次提醒的话在耳边响起,“我欠你的,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他还说过:“我不会骗你,只会选择说活着不说!”
怪不得,怪不得,伊墨常常这样对我说,可我还一直以为我父亲真的是为坏人做事,危害国家,所以伊墨处决了他。
原来,他才是真正的英雄,无名英雄。
“嫂子,请节哀!”周继航说。
我抬眸看了看他,又看向手术室的门,好不容易将自己的情绪压制下来。
或者是因为我跟这个父亲虽有感情,却因为从小的分离,而且又不能相认的原因,虽然伤心,但并没有达到母亲去世时候的那种心境,也或者是因为这个消息太过突然,我还没有完全消化,更何况,伊墨还躺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
对于我来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伊墨能够平安,其他的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不是我的心狠,而是时至今日,我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
父亲已然走了,我再如何他也不会活过来,而他用最后的生命保护伊墨的平安,保护这些战士们平安,他死得其所。
我想,他该是知道伊墨和我的关系的,所以,我若此时为他伤心,才是对不起他。
重重的深吸一口气,我说道:“让留在那里的战士们回来吧,作为烈士遗孤,我想,我有这个权利做这个决定。”
“嫂子!”周继航有些惊讶。
我扯了扯唇,“我父亲既然肯牺牲,就不会在乎是否魂归故里,因为他是华夏军人,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我说:“若战士们为了寻找他的遗骨出了什么闪失,他九泉之下也不会安息,若是挑起了什么不必要的麻烦,他一定会魂魄不宁,他这一生,为守护国家安宁而活,不要为他破例了,不合规矩,就让他清清爽爽的走,留下一生清风。”
“嫂子,这个命令,是老大下的。”周继航说,言外之意,就是他没有收回的权利。
我再次看向手术室的门,扯出一抹微笑,“那就更好办了,按照我说的去做吧,若是他日后追究,我扛着。”
周继航愣在那没有动,似乎还在纠结,这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老者洪亮的声音,“果然有我叶家风范。”
我转身,见叶荣邦和其夫人,在一群人的簇拥下疾步而来。
再次见他们,我还是免不了有些不自在,但也并不紧张。或许是因为一心牵挂伊墨的关系,也或者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脑子根本就不够用,以至于根本忘记了紧张。
想着,他们已经走到我面前,叶荣邦再次开口,“不愧是军人的后代。”
“我,我,叶……”我吞吐了半天,也没有想出该怎么叫人,最后还是叶夫人看出了我的窘迫,拉着我的手道:“好孩子,你是我叶家的媳妇,这里没有官职,我们就是大伯大娘牵挂自己家的孩子,来看望你和铭澈。”
一句话,说的我眼泪在眼眶打转。
从我醒来,不,从我知道伊墨负伤回来,被上官瑞和方天泽从S市接回来那一刻开始,我的神经,我的心弦就一直紧绷着。没有一个人能够给我这种安慰,我也需要长辈的依靠。
叶夫人这一句话,就像是妈妈一样,彻底让我将我垒起来的坚强推倒,那种感觉,就像是当年我妈还活着的时候一样,在我最需要亲人的依靠的时候,告诉我,别怕,妈妈在。
哽咽了半天,叫了一声:“大伯,大娘,伊墨他……呜!”
“好孩子,别哭了,你的身体情况我们也都知道了。”叶夫人搂住我的肩膀,“别让铭澈担心你。”她叹了口气,“保重身体,铭澈还需要你。”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他不会救治不及时。”我哭着说。
“不怪你,你是他的媳妇儿,他守着你是应该的。”叶夫人的声音有些哽咽,显然,她已经对情况十分了解了。
想想也是,伊墨是叶家这一辈唯一的孙子,对于他伤成这样,叶荣邦夫妇怎么会不清楚来龙去脉,怎么会不担心。
可我没想到,他们都没有怪我,反而安慰我。
我吸了吸鼻子,抬起头,刚要说话,只听手术的门忽然打开来了,一个护士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