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童稚

    “孩子没了？”雁落云趋于平静的心境，因为这句话再次掀起金涛骇浪，她张大双眼看向禾怀，虽然知道她的眼睛看不清楚，但禾怀还是低下头不敢和她对视。

    “我的孩子没有了？”雁落云再一次发问。

    蓬莱扶着禾怀，瘦了一圈的人开始不住发抖。“小云，我，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对不起，对不起”。

    那个自己崇拜，坚强又自信的人就要被这一系列的事情完全打败了，蓬莱不愿看到主子这样，主子不应该是这样的，于是他挺了挺腰杆把主子护入怀里：“雁娘子，孩子没了，对主子的打击不比你小。自从你住到皇君宫中，她就没睡过一夜安稳觉。主子活过的这小半辈子，没有一件事是为她自己做的。趁着禾家让她去雁北寻大少爷的机会，才为母亲申了冤。把你们带到皇城，一是皇命，另外也是想解决你与禾家的事，让你和夫人毫无后顾之忧的在一起。可惜事与愿违。现在，主子觉得一切都因她而起，可是这不是她的错啊！害死祈钰的是童稚，害死你孩子的是皇君！！

    你和那个孩子也是主子活下去唯一的理由，孩子的死活她无能为力，但是为了救你，她把身上一大半的血都给你了，日日担心，夜夜悔恨着！你看她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蓬莱护着主子的手臂把她紧紧搂着。“主子，我跟你那么久，多少委屈，多少苦你都扛下来了，旁人不知道，我是一直都看在眼里，这一切你已经尽力了，你也说过人各有命，这一切不是你的错。”

    禾怀的事是她的事，雁落云怎么能理解呢，所以这些话这些话，如穿耳风，她只想着，这么多年的生活，发生的每一件事都是别人的，她不过是个看客。只有回到雁北，这短短的半年才是生活真正的开始，可是接受这一切却又只给了她短短的半天，哈哈哈，而在这短短的半天里一切都没了，祈钰，孩子，什么都没了。

    “你本可以直接带着季晴回去了，但你非要带我回去，让逼得我走投无路··”不是雁落云狠心说这些令禾怀后悔无数次话，她所说的一切，都是最心底的感受，人在绝望无助的时候，便会把一切事情理想化。都是禾怀，若不是她，她和祈钰在雁北一定活得好好的，也不会被迫想起接受这一切。

    “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禾怀在蓬莱怀中缩成了一团，双手捂着耳朵，不住地道歉。此刻她的脑中什么想法都没有，只剩下灰白一片。

    “我说要怪就怪你自己！还和小时候一样，不听话！”一边看戏的童稚也过来插一脚，“四岁那年你不听爹的话，非要我带你去庙会，半路自己去玩，结果害死了我爹还有许多无辜村名，如今不听我的话，护着那个祈钰，把他害死。哼，接着不听王书尧的话害死自己的孩子，哈哈哈，你这样到底要害死多少人呢？”童稚笑的癫狂，他们是狼族的守护人，世世代代都要把这份联系延续先去，这就是他们的命。“那小子说的对，人各有命。你的命是我们童家给的，就得听我们童家人的话！”

    一条条的指控让雁落云的心冰冷到极点，胸口被压迫的不能呼吸，她颓然倒地。是禾怀的错？还是自己的错？到底，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完全属于自己的记忆突然在脑海中流淌而过，

    是饭馆开业那天把祈钰从海边找到的那个夜晚。

    “祈钰，在这里，我只有你了。”

    “云儿，你记着，除非你不要我，否则我绝对不会离开你的，知道吗！！”

    是她大胆的那个夜晚，他清晰的脸不断放大，自己的手还放在他的胸口：“恩，记在这里，记在这里，永远记在这里。”

    是大年三十屋顶的烟花，两人合盖一个披风的温暖····太多太多，好像两人互看的每一眼都是笑容。所有的喜怒哀乐汇聚到一起，变成满腔的恨意，冲破一直压抑的身体。她半撑起身体，模糊的眼睛锁定了童稚的位置：“我的命你有本事你就拿去去，否则只要还能张口呼吸，那就是我的，谁也左右不了！！”

    失去善念的童稚，虽然和商韦是同一张脸，但再也没有之前的温柔，尖锐的眼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你大可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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