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
随时看着忽然安静下来的蓝瑾伊,“到底怎么了?你今天一天都不对劲。”
蓝瑾伊正在看台上轻声唱着情歌的男人,听到随时的声音转过头看,一脸认真的问,“随时,你为什么喜欢廖康啊?难道这么多年他做没做过什么事……让你特别感动?”
随时想了想,“喜欢,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独断最没有道理的事了,不是权衡利弊,不是见色起意,就是忽然间有了那么一个人,让你牵肠挂肚割舍不下。廖康让我感动的不是某一件事,而是他对我的态度,虽然他长得不帅,又没有很多的钱,但他能把我放在心尖上,人生所有的规划里都给我留了位置。”
蓝瑾伊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垂着眼帘不说话。
一个男人不用说什么山盟海誓,他最大的诚意是慢慢告诉你,在那些你不在的日子里他是怎么度过每一天。虽然你不在,他也留了你的位置。过去是这样,未来也是这样。
随时大概猜到了,“难道是黎靖宇又做了什么?”
蓝瑾伊深吸一口气,眯着眼睛一脸的困惑的想了很久,“其实根本就是什么都没做……”
蓝瑾伊从包里翻出清凉药膏递给随时看,“就是出差回来给了我这个,拉着我胡说八道了半个下午,没了。”
随时接过来看了几眼,“真的只是胡说八道吗?”
蓝瑾伊沉默不语。
“不是胡说八道。”她的眼底满满的都是挫败,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这世上大多惊天动地动人心魄的爱情都没什么好结果,最缠绵悱恻的爱情就是以正正经经的态度平平淡淡的过好每一天,为自己也对你负责。没有那么多死去活来,陪伴到老才是情深。那个男人当年对我就是如此,寝室楼下摆蜡烛啊,唱情歌啊,从来都不会做,就知道整天板着脸皱着眉跟我说,蓝瑾伊,物理化学公式看完没有,英语卷子做完了没有,你已经比别人差了一步还不努力点怎么跟得上?蓝瑾伊,你有时间看看作文,都快要高考了,别老是画些没用的。”其实画的是他。
“我刚刚接触建筑时是在高考一个星期后,考完试突然觉得没事做于是报了兴趣班。他会说,蓝瑾伊,你的概念太虚,进度太慢,质量太差,没有深度,数据太水,线稿拉得不行,模型不够挺,渲染不够逼真,重画,重做,重测,重来。把你的画批得一无是处,可等你提前完成交上去的时候,才会发现被人都还没做完,你还完成得很好。在国外的时候,别人会跟我说,蓝瑾伊你的画图基础特别扎实习惯特别好,其实我哥哥都没有正正经经的教过我,我学建筑的优势不过是有美术基础,仗着有些天赋和悟性,可是那些技巧和习惯都是黎靖宇教的。连我自己的教授都会跟我说,其实我钟意的关门弟子是个男生,也是中国人,还是和你一个学校的,叫黎靖宇,你认识吗?可是他没有来,好像后来也没有做建筑这一行,可惜了,但你的作品里有他的影子。”
蓝瑾伊沮丧的趴在桌子上,紧皱着眉头,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我认识吗?我可以回答不认识吗?你能明白那种感觉吗,所有的记忆铺天盖地的压下来,一次又一次,原来这个男人早就编织了一张网,无声无息的把我淹没,根本就逃脱不掉。如今我回来了,还是如此,他温温和和的看着你笑,你生气,恼怒,讽刺,毒舌,你所有的反抗和抵触,他都照单全收,又无声无息的收网。这个男人不是懦弱,他是真的温柔,一种因内心强大而生出的温柔,我到底该怎么抵抗?”
所有知道蓝瑾伊在美国事情的估计只有韦觅了,但是他不在。蓝瑾伊想起毕业那年,有一次她交了一份作业,教课的教授很高兴的夸赞她,说她的这张图和他之前教过的一个学生风格很像,叫黎靖宇,还说她之前一直都是靠新奇博人眼球,现在终于肯踏踏实实的沉下心来了,总算有了点自己的东西,很好。可她回来就把那张图撕得稀巴烂,当天晚上熄灯以后她又在走廊灯下,一张一张的粘起来,当时是冬天,夜里气温很低,她穿着薄薄的睡衣蹲在地上,单薄而孤单,后来,她的眼泪,一滴滴的滴在地上。那是到美国后,她第一次蹲在地上肆无忌惮地大哭。
任你再大气不羁,再多么毒舌狠心,遇到了爱情也只是个患得患失的小女人。
蓝瑾伊的眼睛有点红,忍了忍,笑着转头,“有点喝多了,语无伦次了,你就当没听到。”
随时把药膏还回去,“那你就和他在一起啊,管他什么婚约,我倒不相信他跟萧索然之间有什么事,要是有什么干嘛还用等这么多年?”
蓝瑾伊傲娇的把头扭到一边,“我不要!凭什么?当初是他说只把我当妹妹的,是他先放的手,好,就算我原谅了六年前的事,但现在他还有那个婚约,众所周知,凭什么我要像个第三者一样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和他在一起?”
随时忍俊不禁,蓝瑾伊是她们之中年纪最小却最大的,倔得很,“妖女妹妹,你觉不觉得……”
蓝瑾伊头都没抬,声音里有些懊恼,“觉得。”
“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