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梨园弟子白发新，椒房阿监青娥老

    三日后人间九尾大街。

    这里是人间最为繁华的街市闹巷之一。据说这里的繁华不为别的。在长街的尽头，有一家名动天下的戏院。那才是带动一切走向繁荣的根本。在熙熙攘攘，川流涌动的人群之中。一道翠色身影和一抹紫色身影格外的明晰。身着翠衣的这是天璇。她的手里执着一柄折扇。这可不是一把寻常的折扇。鸿蒙创世以来，所遗存的24把圣器之中，传到如今的上古盛世，只剩下七把。这折扇便是其中的一把。此扇因为立春取其繁荣不息之意。扇面上绘制着栩栩如生的彩墨山水。远山近水，浓淡合宜，相映成辉。远看是一片的天高地远，壮阔写意。并看是草木明晰，工笔入微。若惹的此扇主人一个不高兴。观摩此扇者便真的要做到古人所向往的那样，天人合一。忘情山水了。彻底忘记身主是谁。忘记来路，如何也忘记去向何所。只是被永永远远的困在此扇之中，不得解脱。

    身边的紫衣女子，此人就是摇光。对于这个炸炸呼呼的朋友，她的脾气倒是好的紧。正那折扇带起的乱风，将她的衣袂吹的随风鼓起。青丝也凌乱飘飞。她也没有流露出一丝的不耐之色。天璇则像是一个对什么都感到新鲜的小孩子一样。一会儿扇面展开，不疾不徐的，带起徐徐清风。一会儿扇骨收拢，对着街边道旁的人文风物指指点点。就这样，一路上走走停停，或者说是瑶光被拽着衣袖，在人群中拉拉扯扯。被动的东游西逛了好半天。终于磨蹭到他们此行的目的地。长街尽头的那家戏院，梨花苑。

    这名字取得委实不俗。以至于瑶光在同那古朴的匾额上，三个描金大字大眼瞪小眼的，对望了好半天之后。突兀的冒出来一句。

    天璇君，这莫不是带本座来逛窑子。

    天璇君先愣怔了一瞬，之后也迅速恢复了她那里流里流气的流氓体质。摇头晃脑地感慨。

    这，这小神，哪里敢？要是被你家那位玉衡君知道了，可还有小神的活路。

    摇光的心跳顿时漏跳了一拍。但是吞吐嗫嚅了好半天，也正是没能说出半句反驳的话来。

    见他这般促狭的神态，天璇君再次猥琐的笑了起来。一幅我知道，我知道这不都被我看穿了的神态。

    一路之上。天璇君便把此处的向往由来说了个底儿掉。

    这里不过是挂着戏院的名头罢了。说白了，都更像是一间典当行。

    这些神秘黑市换命当铺的故事，瞬间在摇光的脑中。一闪而过。却足以一笔点化，令人浮想联翩了。

    只要付得起足够的代价，这里便可以窥探到前世今生，天上地下，只要曾经发生过。或者将要发生的都可以遇见。

    摇光的脸色却是一僵脚步也不自在，这顿了顿。沉吟良久，才像是下定决心斟词酌句的到。

    天璇君窥破天机，有违天道。长此以往，长此以往。

    长此以往，必不得好报是吗？

    瑶光却没有反驳，因为她想说的也大抵是这个意思。只不过她不便明说。因为这话委实不大吉利。就连刽子手为了避免招惹上鬼气，也会进行一套繁复而笼统的仪式呢。更何况是这种事。这是个人都看得出来的道理，这个人聪明至此，又哪里会不晓得。可是她明知此道不可为，却依然要坚持为之。怕是自己三言两语间也很难左右些什么。只不过她拿她当成朋友，有些话就不得不说。

    然后那个一向在脸上瞧不出正形的人。这是一阵直抒胸臆的开怀大笑。笑的疏狂，笑的开朗。对人的心也不由得为此豁亮起来。似乎这本来就是一件不足挂齿的小事。可是瑶光却一直眉头紧蹙，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

    笑完之后，天璇缓缓正色。对瑶光道进去吧。

    这时她才恍然回神，两人已经来到了一间雅间门前。心知对方心里已经有数。而自己却不明真相，不知深浅，还是少说比较好。于是就照做了。

    雅间的陈设，十分的干练简单。几乎到了徒有四壁的程度，没有一件多余的事物。哪怕是墙上点缀的一两幅字画也没有。简单的过了分。此情此景，很难不令人疑窦丛生。这家号称名动天下的戏院。没有粉墨登场的戏子。没有方圆丈余的戏，这也罢了。本来店已经说明这是一家挂着羊头卖狗肉的典当行。但是这样辛苦寒酸的典当行，她还从来没有见过。估计其中的玄机比她想到的还要更深些。

    一进门天璇君，从善如流的来到空空如也的墙壁前，看上去漫不经心的，随手摸了几下。弹出几个不起眼的暗格。她就那样摸来摸去。翻来找去。摸出一只香炉，一截残香一尺白绫。一股脑的堆放在桌上。然后十分随意的请瑶光别傻站着，赶紧落座，随意就好，随意就好。

    然后又是一出精心策划的洗脑。然后又半推半就地让瑶光蒙上覆眼的白绫，点燃了那香炉中的一截残香，一切就这样在烟雾袅袅中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