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如染了墨香在宣纸上游走,清晨袭来,萦香古道,从睡眼惺忪中醒来,如想,已有两月不再见瑨瑶,想来只是缘浅份淡,但唯不消的是那不变的执念,出门再看,雅亭芳恋,门外雨不歇,风也亲切,舒展舒展……
漫步在府中的长廊中,幽幽淡雅的书香味,花香气从四面八方靠拢而来。止步一惊,母上已在身边,沉默无声,就这样站着,似乎不敢多问儿子心中的不快。二人就
站在池塘前,无言说,滴滴新雨轻轻跌入池塘,漫水溅花,灵秀波韵,映出二人脸相,倒影中余情意绵绵地看着波光上升,上升又盘旋,母上在水面上表情,时松时紧,又一蹙又一颦,有一慌张又一无奈,无奈仄无奈,忧心平忧心。许久,母上亦然开口:“羲儿,想必你是有心事的,目观于色......”母上终是犹豫了,抿了抿嘴,又言道:“羲儿是有心上人了吧,为何又不愿与母亲道言一二......那个,母亲也许能帮上些许……”言罢,母上便默了,但那忡忡之色却不微微,我也自是积忧虑已久,光泽五色,墨研丹青,于心中都划了几道几划,“母上,孩儿确实有了心上人,于上元夜相见,姓李,名二字瑨瑶,但只存于心中,却始不得……孩儿是该放弃还是……但孩儿实在不愿撤手相忘,便是经纶已赋五车,但这其中的感情却研不得,”说完,我便眉头紧皱,手不自然的背在了身后,眼中仍是无神,连花儿也悼哀,庭花执情意,奈何心无力,只便不言情,母上颜色倒是终于晴转,嘻嘻一笑:“羲儿不必过于担忧,若天有情,人有缘,定是能再相见的,又何必忧心执意,羲儿不是已和李姑娘见过了吗,浮世三千,于上元节有缘一见,情分早晚会到的,不必过于担忧,倒是书画,羲儿已有些时日没有碰过,我孩儿这一身诗书气不能散啊,想来这瑨瑶姑娘应是分外的优秀,若羲儿误了自身才气,说不定会离瑨瑶姑娘越来越远哦!”
这雨终是慢慢停了,乌云散,艳阳来,荷花也显出了泪,应是欣喜之泪,我心情也终是好了许多,面露欣色,松了松眉,呼出了一口气,慢慢仰起头来,目光由湖面移到了碧天,阳光还依然温顺,乖乖地躺在了湖水中央......
酉正时,日暮鼓声起,府内恬淡寂寥,任斜阳照在“楚府”的紫檀木牌匾上,云也聒噪,风也沉浮,出门罢,移步在市,昏昏落日间,前方的路愈加清晰,暮然间,眼眶也颤抖,微风依旧,路更清晰,婀娜身影在爱意和黄昏之间摇摆着、飘舞着、倾诉着……定身一站,惊讶和激动在脑海中撕扯着想念和心酸,终然一见,时刻终于有了尽头,默念默喜……
“……瑨瑶!”终是……欣然一笑……言语无力……
“嗯?那个……哇,楚羲!”姑娘回头含颦示意,眼睛似细柳般,如此快意……(不知妻心中是否和我心中是一种快意)
走进,我在走进,岁月纹理可析,爱慕欲会天意。走进处,我只管低头看着,看这眼中的浮世恋意,姑娘只管笑着,甚是好看,甚是……
“……那个,公子为何天将晚还出现在这,看到公子出现在这里,心中不知为何突然暖了许多……”言罢,姑娘的脸便上了温度,“那个……瑨瑶,其实……”我埋下头,色欲羞,鼓起嘴来,又呼出一口气:“……姑娘可有意中人了”姑娘霎时间脸上已成赤红,呆住了色,双手攥紧了衣襟,匆忙回头,匆忙迈步走去,“……瑨瑶,我是否说了甚错话”却只见姑娘一言不发,只摇着头,我就在后面跟着,你一步,我一步,你一呼,我一吸,姑娘轻姿漫步,背影飒爽,深深令人着迷,“……你,你,别再跟着我了……”姑娘虽有些不乐意,却能从中听出喜意,“姑娘,听我把话说完啊”姑娘仍是不会头“……上元之夜,久久不能忘,模容皎洁,堪比月色,而今的黄昏更是映出姑娘不俗不浮之态,自那天起,想再一睹姑娘芳容,越久,时间越长,就连练笔的纸都仿佛是无尽的,墨也蘸不透,所赋之诗总少了辉迹,不知是在下少了些才气,还是思君心切,误了笔法。难忍之言,思君之心都成了一道“心”的厚障壁。我不知何种方法能解这世缘……只道……”当我再次抬头时,“李府”两个字已映在了眼前,熠熠生辉。
“……公子,小女子已经到了,多谢公子关心,送小女子回家……”姑娘看着大门如是回道,姑娘松了衣襟,抬起头来,转身会心一笑,桃靥泛上,“……公子,可知山有木兮木有枝……再会吧,楚公子”姑娘笑着,微风四起,吹起了鬓发,吹起了思绪……
只知,我在清风处,姑娘在笑颜中……
自知诗的下一句是……心悦君兮君不知……
清风荡起了想念,看见空无的府中桃花三两枝,妻瑨瑶不知在远处的蓬莱过得如何,是否会时常忆起我,心如刀割,黄昏不能治,唯一之药便是……记于妻瑨瑶逝世后的二年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