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和丞相府逐渐明确了自己的职能范围,魏王府偏重于行政管理,包括王室事务,而丞相府重点负责军事,包括军队将领的选拔任用、军队调动、军事后勤以及战略谋划、战役参谋等。
至于冀州的州政府主要定位于管理冀州的事务,幽州、并州撤销后,冀州的管辖范围增加了一倍以上,人口和实力都居九州之首,管理这么大的一个州,想必人员也有所加强。
这段时间行政区划大调整、魏公府和魏王府设立,都需要大量人才,曹魏阵营出现了人才大流动现象,人才不够用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这也是曹操多次发布求才令广集人才的背景之一。
再次晋爵,也产生了政治上的震荡。
一些原来相信曹操在《让县自明本志令》中表白的人也有怀疑,在拥护和同情汉室的人看来,曹操的作为分明是步步紧逼,汉室已经退无可退。曹操称魏王后,这种猜疑、不安和担忧的心理更加强烈,少数有极端想法的人不甘于被动承受,他们试图铤而走险,联络那些因为其他原因对曹操不满的人向曹操发难。建安二十一年(216),即曹操登上王位的当年就发生了一次叛乱事件,叛乱的主角名叫严才。
关于严才的情况知之甚少,他担任什么样的职务?联络了哪些人?他有多大的把握取胜?这些都不得而知。只知道他当时在邺县突然起事,率领徒属数十人攻击位于邺县城内的魏王宫门。
徒属,门徒和部下,说明严才既教有学生还担任着某种职务,但仅以区区数十人的力量就直接攻击魏王宫门无异于自杀,没有某种坚定的政治信念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严才的行为可能就是为了表明一种政治态度,为了操守死而无憾,正是一部分儒学之士的最高追求,而还有那么多的人追随他,说明他们的政治信念并非没有影从者。
严才突然发难,直取魏王宫,也不能说完全不具有威胁性。事件发生时曹操本人正在铜雀台上,他居高临下地看到了整个过程,曹操发现有一些人迅速赶过来与叛乱分子展开了搏斗,虽然离得太远看不清楚,但曹操对身边的人说那一定是王修。长期担任司金中郎将的王修此时任郎中令,他最先得到消息,来不及调动人马,就率领正在官署值班的属下们步行赶到宫门,保卫王宫的安全。郎中令是秦朝官名,汉代改为光禄勋卿,魏国建立后又改回郎中令,宫室的安全保卫是其主要职责之一。
这场叛乱很快平息了,事后检讨功过得失,担任魏国相国的钟繇认为虽然王修有功,但其行为于制度不符:“过去京城一旦发生变故,九卿应各居其府不得出来。”
在没有任何预警的情况下发生叛乱,外面的情况不明,闭门不出首先是一项制度要求,到处乱哄哄的,弄不清谁跟谁,你跑出来究竟给谁帮忙?而无论以后谁得手,你都容易引起猜疑,所以闭门不出也是自保的做法。
钟繇是王修的上级,他的话也不完全是责难,更多的是一种提醒,对此王修回答说:“食其禄怎能避其难?待在府里不出虽然符合制度,却不符合共赴国难的大义!”这叛乱的平息,王修立了大功,刚刚落成的铜雀台在安全防卫方面的功能也凸显出来,随着铜雀三台的相继完工,邺县大规模城市建设也暂告一段落,现在呈现在世人面前的是一个较几年前更新也更壮观的大都市。
邺县城内被一条东西走向的大街分成两个部分,宫室和官署都集中在北边,王宫的大殿叫文昌殿,是魏国举行重大活动、典礼的地方,而魏王曹操处理日常公务多是在其右侧不远处的听政殿,听政殿门外是一条长长的甬道,其上列置有听政门、升贤门、宣明门、显阳门、司马门等。
听政殿门前分布着尚书台以及丞相府下的各个机构,属于机要部门,再向外,一直到东西大街的北侧,分布着魏王府下的部分九卿等办事机构。铜雀台在邺县城西北角上,与其对应的城东地区是一个叫“戚里”的地方,这是贵族集中居住区,九卿中的郎中令府、大理寺、太仆寺、中尉寺分别在戚里南北两边,如果在这些部门办公在戚里居住,那是相当方便的。
与千里之外的许县冷清场面相比,邺县处处呈现出生机勃勃的景象。曹操成为魏王后,乌桓单于普富卢率领其下的各位侯王,南匈奴单于呼厨泉率领其下的各名王,先后来到邺县朝贺,魏王曹操以礼相待,最后把呼厨泉留下来长住邺县,让他手下的右贤王去卑回国主持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