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快刀斩乱麻

    周二申时文慧阁，这个时候的阳光已经不那么刺眼了，思齐搬过梯子取下了那本褶皱的《无极山上的玉兔》，而它的旁边已经又摆上了一本新一点的版本了。思齐拿着书走到有阳光的地方，随便翻看了起来，她有些焦虑，不知道那一份书单金容有没有看懂，不知道他看懂了以后会有什么反应，是惊讶还是疑惑。

    忽然一双手遮在了思齐的头顶，细长的指节映在书上，思齐的手抖了一下：他来了。

    金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思齐，思齐也合上书默默地看着他。

    思齐有些害怕：他怎么不说话啊，要不我先活跃一下气氛？不行，我不能先说话。

    “出去说。”

    “啊？被别人碰见不好吧。”

    “大家都在找书。”

    “哦哦哦，对对对...”思齐走回角落，垫着脚尖想把书放回去，结果书被金容从手中抽走。他一手扶着左边的集册，一手将书立了回去，而思齐此刻正僵直地贴在金容的怀中。

    …………

    “思齐，没有在你和金宁第一次来找我的时候就告诉你我们见过，是我的不对。”两人刚刚走到湖边，金容就主动开口，“让你烦心了，对不起。”

    “没事没事，”思齐被金容突然的举动打乱了阵脚：这怎么和我想的不一样，不应该他假装忘记，我步步追问，让他哑口无言，最后他无奈之下装作恍然大悟吗？

    两人并肩站在湖边的银杏树下，旁边是垒起的银杏树叶，而树上的树叶已经所剩无几，随时都会被悄然刮起的微风吹落。不远处有几位同学正三三两两地坐在长廊里，面对着湖面拂来的清风读着手中的书。

    思齐故作淡定，假装忧伤：“其实你可以装作忘记了的。”

    “山有木兮木有枝，我常常期盼着你能发现，又怎么会装作忘记。”金容却十分认真，转到思齐的面前。

    “那你怎么从来不和我说，金宁知道吗？”思齐被金容从未流露出过的深情所感染，渐渐也陷到了自己的忧愁中。

    “她…知道。”

    思齐的影子拖得很长，诉说着不尽的思虑：“那你哪怕让她告诉我也好。”

    “我一开始是不能说，我不能让一个千里迢迢一心来南阳求学的小丫头分心；后来是不方便说，你好不容易才考上，金宁和我说过你们书院里的事情，我若是突然有意和你亲近，这对你在书院、在南阳都会产生影响，而我就成了你理想的绊脚石，”金容低头看着随风拍打着地面的落叶。

    “所以，我只希望你能发现我，你可以主动走近我。”他缓缓看向思齐，澹澹水波在他眼中荡漾。

    这些话听起来像是对思齐的恳求，透露出金容难有的彷徨和期盼。

    思齐抚落了落在金容的肩膀上的一片落叶：“嗯，还好我发现了。”

    “金宁太过分了，我们要不然装作没有认出对方然后不停地通过她询问对方的近况，让她继续跟看戏一样嘚瑟。”

    “好。”金容看着又活过来的思齐，松了口气。

    夜长昼短，天空已经盖上了一层靛青色的幕布，思齐指着天空，向金容解说着：“星星出来了。今天的月亮弯弯的，和那两颗星星组合起来，你看，像一个笑脸。”

    “你喜欢月亮？”

    “嗯…还好，喜欢朦胧的月亮。”

    “别人都喜欢明亮的，你怎么喜欢朦胧的？这么与众不同。”金容突然想起那天王承宇和思齐说的话，笑了一下。

    “因为我更喜欢星星，月朗星稀，我不想星星因为月亮而失去光泽。”思齐被金容的玩笑弄得有些无奈，她抚了一下太阳穴，继续说着。

    主街上喧嚣依旧，没有人注意到这对正仰望天空的佳人，金容摸了摸思齐的头：“那就让我来做你朦胧的月亮。”

    朱唇皓齿，金容的语气平和又笃定。两人被旁边一串串彩色的灯笼衬得散着淡淡橙光，暖意融融，驱赶着初冬的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