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听嗖的一声,水中飞出黑乎乎的一物,向王厚、柳晗烟扑来。王厚不明所以,又一招“舟去行不穷”,船倒退三丈,扑来的物事似有灵性,紧追不舍。此时两人的小船已经到了明亮处,看清飞来之物。
“飞头!”柳晗烟惊叫一声,只见扑来的物事,人头一般大小,梳着发髻,眼睛圆嘟嘟地瞪着两人,龇着两排牙齿,两侧翅膀不停扇动。王厚不等它靠近,挥起手中的船桨向它拍去。飞头似乎没有料到对方出手如此迅捷,躲闪不及,啪的一声被击落水中,消失不见。
对面又响起“咻咻”的竹哨声,水里连续跃出十几只飞头,快速地向王厚、柳晗烟袭来,两人抄起船桨,严阵以待。可是不等那十几个飞头靠近,小船四周接连响起嗖嗖之声,一只只飞头从水中跃出,将两人团团围住。
看着一排排闪亮的牙齿,王厚直觉得非常恶心,从哪里跑出这么多飞头蛮族?正当他准备施展“有术可分风”逼走它们,却发生了怪事:一只率先逼近的飞头突然刹住,瞪着恶狠狠的眼睛,翅膀不停振动,又不敢靠近,似乎很畏惧两人,其它飞头也是如此!
双方对峙片刻,那些飞头发出一阵怪叫,不等王厚使出招式,全部调头而去,窜入水中,响起连片的“扑通”“扑通”声,水花飞溅。柳晗烟颤声问道:“怎么回事?”王厚也不知为何如此,眼下还得捉住船上的那些人问个清楚,也不挥桨,一式“舟去行不穷”小船冲出三丈,靠近较大的木船。
船上的七八个人错愕不已,其中一人竹哨吹得更响,然而再无飞头跃出。王厚右臂曲起置于头旁,左臂伸直掐吉祥印,向着船上一挥,正是一式“宿露含深墨”,船上几人纷纷跌倒,全无声息。
王厚跳到船上,抓住那个会中国话的人,这才瞅清是先前租船的船主。右手结自在印在他面前一拂,船主悠悠醒来,见自己领口被抓,下意识地一挣,没能挣脱,知道遇到了劲敌,当即低声求饶。王厚顺手抄起狼牙棒,抵住船主的太阳穴,沉声喝道:“说,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暗算我们?要是敢说半句假话,当心你的狗命!”
“好汉,不不不,英雄,饶命,我说我说……”船主结结巴巴说了半天,王厚才弄清楚原委。原来占城国有个飞天教,是个魔教,教主黎思诚喜欢采集活人的胆,泡制酒水,然后与帮中长老共同饮用,甚至用来洗浴,认为这样可以做到“浑身是胆”。
但是取胆有个讲究:要出其不意地杀死,否则,一旦让人惊觉,恐慌之下胆已经非破即损,无法用来泡制,所以飞天教总是以偷袭的方式来获取人胆,而且黎教主总结出来“华人胆辄居上,故尤贵之”,认为中国人的胆,拿来泡酒效果最好。
他们在潘里湖设有暗桩,专伺暗杀取胆,也不知害死了多少人,今晚正好遇到王厚、柳晗烟二人,见二人年轻,又是华人,这才悄悄尾随。先前他们还认为自己运气不错:这两个华人男子竟然是同好,跑到僻静之处来偷情,倒省得诱杀。于是趁王厚、柳晗烟亲热之际,使出狼牙棒偷袭,意欲将两人击毙,再取出人胆。
王厚直听得冒冷汗:这飞天教也太邪恶了!竟然如此草菅人命,而且还特别拿中国人的性命当儿戏,怪不得他们一击不中,便让我们走开,原来是觉得惊吓了我们!明天我倒要去会会这个黎教主,当即冷声喝问:“飞天教的总坛在哪儿?”“在……在离这七里的……潘里山,你一问便知。”
王厚又问道:“刚才那些可是飞头蛮族?”“英雄也知道飞头蛮?……那是教主之物,我们从来不敢多问,它们只听竹哨指挥,不知道今天怎么不听话,不然,你们、你们就……危险了。”他本来想说,不然你们就没命了,话到嘴边,太阳穴碰到坚硬的狼牙棒,这才改口过来。
王厚找到那支竹哨,冷声道:“今天饶你们不死,下次要是再敢杀人,必取你们狗命……拿来!”船主颤声道:“什、什么?”“把押金还给我们。”船主这才反应过来,连声称是,从口袋里掏出一锭银子。
王厚在手里掂了掂,正是自己先前所付,连同竹哨一并装入口袋,又伸掌拍晕船主,不再理会他们,跳回小船,搂起柳晗烟,在湖面上飞身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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