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澜多受那一份苦。
年轻的夫夫正是如胶似漆蜜里调油的阶段,被迫中断的情事让两人都不太好受。
没来由地,云澜就有些生方文林的气,这气来的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但他就是不想让方文林“好过”。
这人将他弄得乱七八糟,他也要礼尚往来不是。完全忘记是他自己煽的风点的火。
搂着人脖子不让人离开,方文林起身坐在床边,他就着搂脖子的姿势顺势起身,然后在汉子的薄唇上吧唧亲了一口。
清脆响亮的一吻活泼俏皮,这使小性子的模样也让方文林稀罕得紧,可在看到云澜那双剪水秋瞳里的狡黠后他的直觉是不妙。
果然下一瞬耳垂就被温暖包裹,被云澜红肿的双唇狠狠地吸允了一下。
一声闷哼,似痛苦似欢愉,未经人事的汉子一个激灵差点当场缴械投降。
当他本能地反手去抓罪魁祸首的时候,刚刚还娇娇软软的人儿似游鱼滑不溜秋地就躲开了去。
而他不仅没逮着人还挨了一脚。
云澜:“滚下去,今晚不准上\/床。”
二十一二岁新婚半年的汉子就这样没出息地被赶下了床。
……
翌日,天朗气清。
吴伯一大早就赶了马车到客栈楼下等待。
客栈掌柜与吴伯相熟,两人也经常互相介绍客源,这会儿时候尚早,店里没什么客人和活计,两个人就沏了一壶茶坐一起摆龙门阵。
这昨日的乞巧节就是现成的话题,而说起这个乞巧节这话题的中心就自然而然地转到了楼上天字一号房的神仙眷侣。
“回来得挺早?”吴伯端着茶碗,一对儿稍显稀疏的黑眉微微上挑,“这方家夫夫年岁不大,正是爱玩的时候,怎的回来那么早?”
“嗐,”客栈掌柜一脸你懂的表情,明明这会儿店里大堂就他们两个,他还用眼睛左右扫了一下才斜倾着身子凑近吴伯,“你不是都说了嘛,年岁不大。”
耐人寻味的眼神和语气,吴伯悟了,放下茶碗也学着掌柜的动作凑近了些。
“昨晚二顺还说听见了巨大的响动,”掌柜说着嘿嘿一笑,“还是刚回来不久。”
吴伯:“年轻人呐……”
掌柜:“年轻人呐……”
方文林和云澜一下楼就瞧见吴伯和客栈掌柜分坐四方桌两边,两人的上半身都朝对方倾斜以至于只有半拉屁股挨着板凳,头碰头地也不知在说些什么悄悄话。
“吴伯,掌柜,你们……”方文林话还没说完就见“亲密无间”的两颗头倏地分开,那躲闪的眼神怎么看怎么心虚。
???
吴伯和掌柜确实挺心虚的,背后议论别人还让正主给撞见,谁来不心虚?
为了缓解尴尬,吴伯率先开口,“方老爷,可需要帮忙搬行李?”说完便去看方文林的表情。
嚯,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年轻的方老爷顶着俩乌黑乌黑的眼圈,一副精神不济的样子,刚刚说话的时候声音也有些哑。
反观其身后的方家夫郎则是精神奕奕,容光焕发,声音也是清亮的。
这……吴伯和掌柜互相对视一眼。
那眼神太过复杂,方文林一时没能分辨出里面的情绪。
是果然如此,似游移不定,是意外和震惊,有关爱和怜悯……
还是云澜看不下去出声打断了这沉默持久的眼神交流,“不用了吴伯,东西我们都拿下来了,车子是停在门口吗?”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吴伯和掌柜的眼神里似乎多了不认同和谴责,但转瞬又变成了理解和同情?
若是眼神有实质,方文林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是窟窿。
……
客栈里的小插曲并没有影响云澜和方文林回家的进程。
马车轱辘轱辘出了曲陵府城门驶向家的方向。
已经合作过一次,双方已经有了默契,吴伯不是个话多的人,赶车驾马得心应手,跟在商队后边不远不近。
他的旁边坐在哈欠连天的雇主,一上午过去,那打的哈欠都能吹走一头牛了。
“吴伯,您有什么话直说就行。”
方文林是多敏锐的人啊,那吴伯几番欲言又止,时不时偷瞄的眼神可都被他看在眼里。
此话一出,吴伯的表情更丰富了,似心虚似纠结,几个深呼吸之后才下定决心,左右瞄了一眼见没人关注这边才小声和方文林说:“方老爷,老朽认识一个老郎中,医术了得,尤以、尤以强阳之术闻名,您若是需要 老朽……”
“不,我不需要!”方文林听到强阳就瞬间明白了吴伯这一路上的欲言又止以及客栈里的掌柜那怪异的眼神,赶忙打断吴伯的话。
吴伯一看方文林的表情也咂摸出一点意思,恍然觉出自己好像想多了,这下更是尴尬了。
两个汉子,一老一少相顾无言,大眼瞪小眼不知如何开口时就听车厢里传来一声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