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了,这里有个新的……”云澜有些傻眼。
不管怎样,徐老承诺的东西不一会儿就由一个军汉送过来了。
其他帐篷里的人都看见了这一幕,猜测这新来的背景不简单,不好招惹,倒是无形中给云澜省了不少麻烦。
生火烧水都是做熟了的,不一会儿帐篷口就亮起来,为了节约柴火,云澜没生火堆,直接点了药炉,先用自己的小罐热粥。
他仔细搅拌多煮了一会儿,将稀粥熬煮软烂,放在一旁凉着,然后放上药罐煎药。
小心扶起方文林的上半身靠在自己腿上,云澜拿着木勺一点一点给方文林喂粥,这粥已经被熬成了米糊,不需要咀嚼。
也不知是不是求生本能反应,方文林这次吞咽正常,不像以前喂个水都能吐出来。
喂了小半碗方文林就不吃了,剩下的全部被云澜就着半个窝窝头吃了,另外半个窝窝头他还是想换点物资。
送来的柴火他整理码好堆在帐篷右边,左边是方文林躺着的地方,勉强挤出一个自己睡觉的地方。
给方文林喂完药,云澜将药炉搬进了帐篷里,没有熄火,晚上就靠它取暖了。
药炉上放了药罐,里面装了满满一罐雪水,连炉带罐一起摆在帐篷里面的门口位置,炉口朝右,又挑开门帘一角通风,避免火星点燃被褥以及一氧化碳中毒。
将系带小被叠成长条挡在方文林右手边挡风,他自己则躺在方文林左手边,也就是方文林和柴火堆中间。
药炉刚好在脚边正好可以烘脚,汤婆子灌满了热水放在他和方文林中间,盖着被子很暖和。
没错,条件有限,他只能和方文林睡个一被窝,盖一床被子。
得亏他是个现代人,没有那么多男女大防之类的条条框框限制,睡得心安理得,一觉到天亮,只是睡醒的时候有些懵,因为他又梦见了那天的场景。
……
云澜和方文林离开山洞以后一路向东,一路上虽有惊却无险,总的来说还算是顺利,直到他们即将离开良与郡。
“按照我们现在的速度再走三天就能出了良与郡。”方文林走在前面挡住大部分风雪并开路。
云澜跟在他后面,却依旧行得艰难,睫毛上结了一片晶莹,变成和雪花一样的白。
他们这一路专挑山林小道走,虽然路难走了些,但是还算平安,但意外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有一小伙儿马匪追赶难民到了他们这边,方文林只能先挡住马匪让他先跑。
他知道留下也只会让方文林分心,便拼命逃跑,不敢回头,双腿跑不过四蹄,他便躲在两棵树之间的积雪下面。
马匪不多,就五个人,难民四散乱跑他们也只能选择其中一部分人追赶,所以他幸运地躲过一劫。
他在雪里埋了一天,冻得嘴唇都青了,晚上才敢爬出来去找方文林。
整片林子都是死尸,天又黑得看不见一点光亮,他只能摸黑行走,在不知道撞了几回树干,绕了几具尸体后,他终于回到了最初的地点。
大雪都掩盖不了这里的凄惨景象和冲天的血腥味,不知道是谁带的油灯打碎了落在树根下面燃着悠悠的火焰。
他害怕极了却不敢落泪,哽咽着呼唤着方文林的名字,似无助的小兽发出悲怆的呜咽,“方文林!方文林!你在哪?”
无人应答。
他抖着手脚去捡起破碎的油灯,在这一片鲜血染就的雪地里一具一具的翻找,油灯昏暗,被风吹的胡乱摇晃,似黄泉路上的鬼火。
他只能举着油灯凑近了去看“他们”的脸,他在这一晚似乎见完了这世界上最恐怖的各种表情。
灯火晃的更厉害了。
他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
泪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布满了脸颊,将他脸上的黑灰冲掉,留下一条一条白色的“蚯蚓”一样的痕迹。
他的瞳孔似乎也变得和这让人透不过气的黑夜一样,暗沉麻木。
“这些都是可怜人不是鬼,这些都是可怜人不是鬼,这些都是可怜人不是鬼……”
“我要找方文林,我要找方文林,方文林……”
低低的呢喃在这片“空”地里回荡,又被雪花尽数吸收,似有若无,似鬼非鬼。
在不知翻到第多少具尸体的时候,他发现了尸体下面的人。
方文林!
他以为他发出了很大的声音,倏的闭上嘴巴,却不知他早已发不出声音,那一声呼喊是在他的心里激荡回响!
可他搬开压在方文林身上的尸体之后看见了方文林此时模样,心跳似乎都漏了一拍,泣不成声。
他心知此时必须马上带方文林去找医生。拆了不知谁的已经散架不能用的自制板车,将还能用的门板和麻绳卸下来,一路拖着方文林来到了益水郡。
……
“方澜!方澜!醒了吗?要上工了。”
刘阳的声音让云澜惊醒,匆匆爬起来,检查了一下方文林的状态,还不错,气息更稳了,便匆匆出了帐篷。
“刘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