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揭过去了,心下大松一口气,只要江七不知道就行,什么事都好说。
却听江三娘子话锋一转,斜睨他道:“说罢,好好的京城不呆着,你突然跑来陵南做什么?”
她说着,抱起双臂来,道:“我听说江十二之前去了一趟京城,人说没就没了,也不知道是谁干的,阁主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我思来想去,也就你和江七清楚其中的内情了。”
江九道:“三娘,我正是为了此事而来陵南。”
江三娘子神情一肃,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江九四下看了看,道:“此处非谈话之地,我们换个地方说。”
一刻钟后,两人到了江三娘子家中,三娘子道:“说罢,我这小破地方没有人来。”
江九低声问道:“三娘还有多久要服药?”
江三娘子一怔,答道:“认真算来的话,还有八日,不过……”
说到这里,江三娘子忽然神情一正,盯着江九道:“你突然问起这个做什么?莫不是你又把五蕴毒的解药弄丢了?这次三娘可真是没法帮你了,上一回的解药迟了整整五日,让我吃足了苦头,齐盛那个老东西,我估摸着他是有别的什么打算了。”
江九道:“并非如此,三娘,我是另外有事情告诉你。”
他望着三娘子的眼睛,道:“你想解毒吗?”
江三娘子狐疑地打量他一番,道:“谁不想解毒?只是五蕴毒无解,怎么?你又想到了什么鬼主意?”
江九道:“我的毒解了。”
江三娘子怔了一怔,立即拉过他的手,将袖子往上一推,果然见到那光洁的皮肤上什么痕迹也没有了,她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果真能解?”
“我江小九何时骗过人?”他将袖子放下来,道:“上回解药丢了,承蒙三娘子相帮,救命之恩不敢或忘,如今是该回报三娘子的时候了。”
他说完,便将解毒的事情细细说来,待听到江十二丧命竟是因为此事时,江三娘子惊了,道:“江十二原是碧水阁那边的人,心思阴毒,这种事情你们竟也敢告诉他,果真是胆大。”
江九老老实实地道:“这是我和江七想出来的主意,若没有江十二,我们一时半会也筹集不到那么多银子。”
江三娘子疑惑问道:“要多少银子?”
江九比了手势,道:“三百万两。”
江三娘子险些被呛到,震惊道:“要这么多?!”
她站起身来,转了一圈,哭笑不得道:“江小九,你今日若是不来我的赌庄,我倒是还能搜罗出一些积蓄,可是赌庄如今被官府查封,家财全部没了,半个子儿都没给我留下,三娘我如今一贫如洗,便是大街上的乞丐都比我富裕。”
江九也自知理亏,他咳了一声,道:“三娘莫急,咱们没有钱,还有别的啊。”
江三娘子顿住,狐疑道:“此话怎讲?”
江九道:“我问你,去年在大秦山的那一笔生意,是谁接的?”
“大秦山……”江三娘子立时悟了,道:“你是说刺杀晋王的那件事?”
江九点点头,又道:“还有,徐如海被灭门的事情,这些情报消息,对于晋王爷来说,难道不比钱,更值钱吗?”
江三娘子面上浮现深思之色,道:“我在陵南城待了这么久,徐如海的事情,我倒是知道得清楚,但是大秦山的那桩生意,却是碧水阁做的,你也知道,阁里有规矩,江汀阁向来不许与碧水阁私下往来,那桩生意的情报是江二收集的,要想从他那里抠出消息来,恐怕比登天还难。”
江九道:“那就慢慢来,总有办法查出来的。”
江三娘子道:“且容我再想一想。”
江九知道她心中的考虑,碧水江汀阁看似一体,但是实则不然,两者相差甚远,碧水阁里大多都是些穷凶恶极之徒,整日刀口舔血,做些杀人的勾当。
而江汀阁则是主要收集各方情报消息,阁里有明令,不许两方的人私下往来,碧水阁接了什么生意,江汀阁收集了哪些消息,都不允许透露,一经发现,便会立即处理掉。
江三娘子是江汀阁的老人了,她自然深知其中的忌讳,而如今要她将知道的情报消息透露给别人,还是给一个与朝廷有重大干系的人,江三娘子不放心。
一旦将徐如海的事情说出去,不止她会引起阁主齐盛的疑心,甚至整个碧水江汀阁都会为之倾覆,暴露于世人眼前。
江三娘子迟迟不应,江九忽然想起来时江七叮嘱过他的话,便开口道:“三娘,你难道不想离开江汀阁吗?”
“碧水阁收钱杀人,是他们的事情,与我们有何干系?若真的扳倒了碧水阁,我们也不必再受齐盛驱使了。”
江三娘子望着他,满眼不信:“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你又如何能保证,朝廷到时候就一定会放过我们?”
江九慢悠悠道:“若是我们寻求一处庇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