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北域岭南郡,他们以平民为肉盾进行冲阵攻城,惨无人道。”
阮秋越说越愤慨。
王振先更是攥紧了拳头,青筋暴起,声音粗重,“大先生所说是真的?”
“一字不假!”
阮秋点头,“我来此,便是想替东北十六城的百姓问一问,如此腐朽的皇室真的值得大将军以命守护吗?”
她眼中爆发出精芒,语气陡然变得锐利,“大将军守的到底是许家江山还是天下黎民?”
王振先瘫坐在椅子上,像是一下子就苍老了许多,坚毅的眼神逐渐变得迷茫。
变了!
一切都变了!
大奉不再是以前的大奉,皇室更非最初的皇室。
其实他也听到了一些风声,只是心中不愿去认。
“唉!”
他叹息一声,心中乱作一团。
哪怕知道此乃说客的手段,但阮秋之言的的确确一下子戳中了他内心最深处。
从尸山血海中一点一点爬上来的他,深知底层士兵与平民有多苦,他一直觉得站在多高的位置就要做多大的事。
皇室之举,让他本就冰凉的内心已经寒透。
若拥护这样的皇室,还不如让陆兄成为新皇。
“清如,过来。”
王振先将女儿唤到身边,“你替为父去东北十六城看看,若大先生所说属实,那这江南不守也罢!”
他很清楚,战争持续的越久,百姓遭受的苦难就越多。
听说老爹要反,王清如差点当场笑出声,好在及时止住,连忙应道:“爹爹放心,女儿一定认真查探,如实汇报。”
阮秋也松了一口气。
只要能说动王振先,北域的战损就能大大减少。
她记得老师对奉天大将军的评价是勇猛有余,谋略尚可,护国爱民之心当朝无人可及。
老师当真是料事如神,以东北边境十六城的遭遇来游说奉天大将军,果然最易说动。
这么一来,皇室反倒是搬起石头自砸阵脚了。
王振先从椅子上站起,正色道:
“请大先生回去转告镇北王,若东北十六城之事属实,本将军愿意放开江南郡防线,任由北域大军入长安。”
“大将军大义!我等敬佩。”
阮秋起身,抱拳见礼,转身离去。
王清如心情大好,笑道:“爹,那女儿也收拾收拾去东北边境了,早说了嘛,皇室迂腐不堪,早就不是当年。”
说罢,王清如开心的蹦蹦跳跳就要离开。
“等一下。”
待她即将走到门口时,王振先突然叫住了她。
“爹,还有什么事吗?”
王清如愣愣道。
王振先快步走了过去,在王清如不解的眼神中轻轻将其拥住,低声道:“你头发后边有灰,爹爹帮你擦掉。”
“有吗?”王清如撇嘴,“今早听闻大先生要来,我还特意沐浴过呢。”
“爹还能看花眼不成?”王振先就这么拥住她,抚摸着女儿的脑袋。
良久,松开。
王振先慈祥道:“此去东北边境亦有凶险,爹爹不在身边,你也要懂得照顾自己,知道吗?”
“放心吧爹,虎父无犬女,您的女儿厉害着呢。”
说罢,王清如踏着欢快的步伐离去。
望着女儿消失的背影,王振先怅然若失,跌坐在椅子上,双目无神,只觉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心中某根撑天之柱在此刻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