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妈你好爱喝水。”不等沈宁钰说话,季衍又说,“我也好爱喝水,可能是遗传你的。”
季衍有些方面确实和她很像,沈宁钰笑着开口:“这算什么遗传,你那白白净净的皮肤才是遗传我的。”
“妈,还遗传了别的,”季衍说。
沈宁钰看了他一眼:“眼睛也像。”
“不是,”季衍把水杯移到沈宁钰够不着的地方,才说,“妈,遗传了那个……”
“什么?”
季衍:“性取向。”
沈宁钰沉默了半天,最后“哦”了一声。
这个“哦”太冷了,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季衍忐忑地望着沈宁钰,继续解释:“妈,这不能怪我,我是你生的,像你也正常。”
沈宁钰语气很不好:“出去,别碍我的眼。”
按他妈的脾气,真发火了绝对没这么平静,季衍不怕了,扶着她的肩膀,说:“妈,你昨天不是嫌看电视看得脖子酸吗?我给你捏一捏。”
沈宁钰没理他,径直去了大厅,季衍跟过去给她按了小半个小时,手有点酸,力度逐渐变小。
“行了,”沈宁钰说,“把手拿开。”
沈宁钰:“我管不了你爸。”
季衍不信,他妈在家里称王称霸,说管不了是假的。
季衍思索几秒,准备下一剂猛药,用斩钉截铁的语气说:“妈,你必须管,我和江知颂在一起了。”
沈宁钰半晌没说话,垂着眼睛拿纸擦手上的葡萄汁。
季衍:“妈?”
“知道了,”沈宁钰冷声开口,“这是什么很了不起的事吗?”
说完把纸扔进垃圾桶,起身走开。
季衍不仅没达到目的,还捅了个篓子。晚上江知颂回来,就见季衍颓丧着靠在沙发上。
大厅里没人,季宿风去应酬了,奶奶和老姐妹还在外面逛街,江知颂揉了揉季衍的脑袋,问:“崽崽怎么不高兴了?”
季衍四处张望了一下,确认他妈还在楼上,凑到江知颂耳边小声说:“我刚才跟我妈出柜了,她好像很生气。”
季衍表情有点慌,江知颂握了握他的手,安抚性地摩挲他的手指,问:“你别担心,宁姨现在在房间吗?我去找一下她。”
江知颂上了楼,季衍跟着上去,一开始贴在门上听,听了半天什么都没听见,就站在走廊上等。
等了将近半个小时江知颂才出来,季衍很急地问:“怎么样?”
“没事,”江知颂牵着他的手往楼下走,“她没生你的气。”
就是觉得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被糟蹋了,江知颂头一回得到了沈宁钰的冷脸和呵斥,不过是他应得的。
但最后沈宁钰让他离开的时候,还是心平气和地说了句“你没必要跟胡芷露演戏,以后不想相亲就不要去相亲了,你叔他心里也有数,只是暂时不愿意接受。”
在他搭上门把手时,沈宁钰又说:“晚上去崽崽房间走正门,阳台容易出事。”
“还有,煮碗面给崽崽吃,他晚上没吃饭,这会儿该饿了。”
江知颂一直牵着他的手,季衍怕季宿风回来突然撞见,挣了一下。
江知颂没松开,说:“阿衍不用怕,叔最早都要十二点才能回来。”
季衍就让他牵着了。
江知颂的厨艺一般,煮出来的面味道也一般,加了蔬菜和荷包蛋,还叠了几片培根上去,看着倒是挺有食欲。
江知颂煮了两碗,跟季衍说:“崽崽,去叫宁姨下来吃点。”
季衍现在有点害怕面对他妈,但还是老老实实去了,上了楼敲开门,见他妈一脸平静,季衍跳到嗓子眼的心落了地。
沈宁钰和季衍一起下了楼。
江知颂把碗推到沈宁钰面前,说:“宁姨,这碗没放辣。”
沈宁钰“嗯”了一声。
季衍摸不清他妈在想什么,在桌子底下踢了江知颂一脚。
沈宁钰说:“季衍你踢错人了。”
季衍又尴尬又忐忑,看了她一眼:“妈。”
“喊什么,不饿吗?快吃你的面。”沈宁钰开口道。
季衍把自己的荷包蛋夹给她,沈宁钰吃了,季衍高兴起来,面也不吃了,凑到她面前,说:“这位漂亮的女士……”
“闭嘴。”沈宁钰说。
季衍塔下肩膀,扒拉着吃面。
江知颂坐在季衍旁边看着他吃,一开始表情挺正经的,后来眼神不自觉带了笑意。
沈宁钰看不下去了,说:“行了,别在我面前舞,赶紧吃完上楼睡觉。”
季衍听了他妈的,和江知颂睡觉。
他今天格外放得开,因为家里基本都是沈宁钰说了算,她点了头,意味着他爸翻不出太大浪。
……
季衍忍无可忍,骂江知颂王八蛋。
阳台上的鹦鹉昏昏欲睡,听到熟悉的声音,来精神了,抖擞羽毛,睁着圆滚滚的眼睛看着里面。
江知颂低声笑,季衍边哭边骂他技术烂死了。
……
沈宁钰这几天明里暗里给季宿风做思想工作,季宿风听懂了,但一直装作没听懂。
奶奶准备回老家那天,沈宁钰给奶奶收拾好行李,看她出门去和小姐妹聚了,便打算吃饭的时候直接跟季宿风挑明。
晚饭时,季衍掐着时间从公司回来吃饭,沈宁钰问:“儿子,知颂呢?”
“他早上去隔壁市出差了,得明天早上才能回。”季衍应道。
他下午去了赛车,出了一身汗,在服务中心洗过澡还是觉得身上难受,准备再去洗一遍。
洗完澡出来,季衍神清气爽地在阳台逗了逗小绿。
楼下大厅,沈宁钰坐在餐桌上,给季宿风递了双筷子。阿姨做完饭就走了,季卉在房间里睡觉,沈宁钰没什么好顾虑的,就说:“老公,你忙活了小半个月帮知颂牵线不累吗?”
“当初季衍刚出生的时候,你抱着他哭,说只希望他这辈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长大,你是不是都忘了?”
“这些年你什么场面没见过?知颂和崽崽的事,其实也算不了什么,他们自己乐意就行,反正也不是和我们过。”
季宿风企图将鸵鸟政策贯彻到底:“我不信,没有证据的事情,你不要乱说。”
擦完头发,季衍意气风发地提着鸟笼下楼,走到餐桌边,将笼子放在一旁的座位上,看了眼桌上有没有什么是它能吃的。
季宿风心里不舒坦,就想找茬,说:“吃饭就吃饭,你整天带鸟下来干什么?它话也不会说,明天拿去退了,还给许安嘉。”
季衍不乐意了:“爸,你别歧视它啊,它虽然学的得慢,但还是会一些的。”
季衍敲了敲笼子:“小绿,给你爹涨涨面子。”
小绿转着圆溜溜的眼睛,一声不吭,季衍用欢快的语气带读:“王八蛋江知颂”。
听到熟悉的句子,小绿精神起来了,抖擞着羽毛,跟了句“王八蛋江知颂”。
说完还学了下喘气,声音从喉咙里出来,变了调,显得特别可笑。
但没人能笑得出来,因为小绿下一句,说的是:“你技术烂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