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跟撒欢似的,很快就跑没影了。
季衍心想,算了,待会儿再去找它。
雨过天晴,天边挂着一道彩虹,季衍站在田埂上,深呼吸一口气。
这里风景确实很美,蓊郁的古树上有鸟雀扑棱着翅膀,清澈的溪水淌过黑褐色的石头,依稀能看见几尾小鱼,季衍的脚下,还开着几朵嫩生生的野花。
手机一直在震动,季衍摸出来看了眼,全是江知颂发过来问他去哪儿了的消息。
季衍犹豫几秒,回了句“去玩了”,便关了手机。
季衍满怀心事,在外面闲逛了一下午,等到将近傍晚,才开始找玩疯儿了的可乐。
季衍找了半天,终于在一栋小洋房的楼顶上找到了它。
小洋房应该是自建房,到处灰蒙蒙的,一看就是久无人住。房子有六层,楼梯砌在外边,一直通到楼顶,楼顶的天台上建了个三米高左右储物间,可乐趴在储物间顶端的边缘处,正憨憨地吐着舌头。
季衍站在天台上,仰头望着可乐,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它那么胖,是怎么上去的。
季衍和可乐沟通了一会儿,未果,便拿出手机,想叫许安嘉他们过来帮忙,可手机没电关机了。
季衍叹了口气,张开双手,对可乐说:“可乐你往下跳,我接着你。”
可乐听不懂,抖了抖身上的毛,依旧趴在储物间顶上,季衍给它示范了一下动作,然后满怀希望地张开了手。
可乐大概知道了季衍什么意思,往前挪了挪,猛地扑到他身上。
可乐太重了,这一下就给他摁在了地上,季衍眼前一黑,缓了半天才缓过来,更糟糕的是,脚崴了。
季衍手撑在地上坐起来,可乐撒欢似的围着他转了几圈,随后往楼梯口跑去,对季衍的呼喊充耳不闻,很快不见了踪影。
脚踝处立刻肿起来,没过多久,就肿成了个包子。季衍移动了下脚,疼得他骂了句脏话。
手肘也擦破了一点,只破了皮没流血,季衍看着受伤的脚,心想,果然他和动物没有缘,相处不来。
养了这么久的可乐,竟然头都不回地抛下了他。
彩虹散得差不多了,只在空中留下了很淡的一道痕迹,晚霞倒是很美,调好了各种颜色,细碎地铺撒着,蜿蜒流过天际。
天台可以看到庄园一角,季衍半曲起腿,望着那边,天黑了他还没回去的话,江知颂应该会来找他吧。
每次这种时候,江知颂都会立刻出现的。
季衍发了会儿呆,在口袋里摸到了烟,抽出一根点燃,看着明明灭灭的火星,季衍想起血浓于水,又想起昨晚江知颂亲他的场景,和许安嘉说的“亲过之后,就是做了”。
季衍脸上慢慢染上了晚霞的颜色,一直蔓延到耳尖,心里是说不出的纠结,他喜欢江知颂没错,但他还没想好要不要做江知颂的1。
到那一步的话,好像有点乱那什么。
烟燃了一半,季衍刚想惆怅地抽一口,突然看见地上出现了一道影子,季衍猛地回头。
果然是江知颂,他身后还跟着可乐。
江知颂以为季衍吃完饭就去午睡了,两点多去他房间没看见人,发消息问,季衍只说“去玩了”,之后再也没回复。
他找了季衍一下午,要不是可乐带他过来,根本不知道季衍在这。
江知颂揽着季衍的肩,脸上没什么表情,直接用手指捻灭那只烟,扔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然后蹲在季衍面前,握着他的脚踝看了看。
“脚怎么崴了?”江知颂皱起眉。
江知颂一出现,季衍心里的百般惆怅顿时没了,指着可乐,语气里带着告状的意味:“被可乐撞的,它爬到了楼顶上下不来,我想接住它,就被它撞倒了。”
江知颂扭头瞥了眼可乐,可乐躺在地上,滚了滚,尾巴来回摆动,是它惯常撒娇的样子。
江知颂转过头,望着季衍的眼睛,很严肃地说:“你怎么这么莽,可乐多重你多重,你就不怕它把你撞下楼?再说它既然能上去,就能下来,就算下不来,你不会打电话给我吗?”
季衍发现江知颂不太高兴,低下头,小声解释:“手机没电关机了。”
“是没电了还是不想找我?”江知颂捏着季衍的下巴要他抬头,“你又开始躲我了。”
季衍抿了下唇,没接话。
江知颂把视线移到季衍肿起来的脚踝上,语气近似命令:“以后不许再躲我。”
在江知颂面前,季衍属于那种你越凶,他越听话的人,江知颂知道归知道,平时也愿意宠着他。
现在江知颂一认真起来,季衍就不敢不听了,干巴巴“哦”了一声,说:“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江知颂问。
季衍曲起腿,哼哼一句:“不能躲你。”
江知颂碰了碰季衍的脚踝,季衍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说好他妈疼。
江知颂揽着他的腰,把他从地上带起来,季衍单脚没法走,抱着下楼容易挡住视线,比较危险,江知颂就打算背他下去。
季衍不想让江知颂背,因为他觉得这是一种无言的妥协,刚才他已经退让过一次了,再退让,江知颂可能会认为不管做什么,他都不会拒绝。
江知颂就会像昨晚那样偷亲他,说不定还会得寸进尺,想跟他做。
但他现在还没……
江知颂对季衍波涛汹涌的内心戏毫无察觉,见他脸颊额头一片红,以为是疼的,在他面前蹲下,说:“上来。”
季衍站在那不动,江知颂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
季衍就上去了。
季衍老老实实趴在江知颂背上,搂住他脖子,绷着声音说:“江知颂我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