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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二叔暴躁道:“你这臭小子就知道倔,我看你是没见识过祖爷的脾气!到时候惹了祖爷不高兴,不管你是不是谢家的孙子,照样没有好下场!”
毕竟谢家的子孙这么多,他一个谢昼在谢乌梅眼里并没有很重要,谢乌梅甚至很少关注谢家人,平日里这帮人要来请安都被他拦了,让他们没事别打扰自己。
几十年来,也就谢老爷能进宅子里跟谢乌梅说上几句话。
毕竟谢老爷是谢乌梅亲自捡回来的。
谢昼眼下一片青黑,袖中双手紧握,固执道:“不论如何,我都要将柳娇带走。”
谢三叔神色凝重道:“谢昼,如今她是谢家的祖母,你最好考虑清楚。”
“我们都知道祖爷对女人不感兴趣,也一直没有婚娶,如今却留下了她,说明祖爷被她吸引,至少处在有兴趣的阶段,你这个时候来要人,别说是否会惹怒祖爷,人肯定是要不回来的。”
谢昼握拳的手听得微微颤抖,近乎咬牙切齿道:“那我也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
谢三叔听到这,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没用,摇摇头。
谢二叔翻了个白眼道:“我看祖爷都懒得理你,他老人家也不是想见就能见的,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
话还没说完就见盲仆朝这边走来:“老爷叫你进去。”
谢二叔震惊地看着谢昼。
谢昼面色一凝,大步朝里走去。
谢三叔却叹道:“我有种不祥的预感,祖爷见他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谢二叔缓过神来哼了声,心道这不废话,换做是别人要跟他抢老婆,他早把人摁死了,更别提这人还是自己的曾孙子,那火气不得再翻个几十倍。
这两人没被邀请,无法进去,只能在门口干着急等着,一方面怕祖爷直接把谢昼打死,一方面又想看祖爷会不会把谢昼打死。
谢昼不是第一次进祖宅,但次数也绝对算不上多,在他还很小的时候随谢老爷来过。
那是谢老爷特地带他来见祖爷,隔着屏风谢昼看不见祖爷面容,却隐约能窥见一个懒散的身影靠在躺椅上,说话也漫不经心,时不时还能听见咳血的动静。
屋里的血腥味是真的,他偶然瞥见的银发也是真的。
可他记忆最深刻的却是停留在香炉上的一只黑蝶,在年仅四五岁的他眼里那黑蝶奇异又古怪,吸引着他好奇靠近。
它甚至比自己的双手还要大,停留在香炉上时还轻慢地扇动着翅膀。
他悄悄靠近,试图伸手去抓蝴蝶时被屏风后的人笑道:“小心些,碰到它可是会死的。”
谢老爷这才发现熊孩子在抓蝴蝶,忙把他拉回来,没一会就带他离开祖宅。
记忆里的祖爷是如此冷淡,谢昼也知道与祖爷没有血缘关系,这次来并没有什么把握,可他也实在不甘将柳娇留在祖爷身边。
就因为是自家祖爷,还是一个九十多岁,满头银发身体不好,脾气古怪的老头……谢昼只要一想到柳娇可能受到的不堪遭遇就快要发疯。
屏风后的谢乌梅半靠着躺椅,揽着柳娇的腰,把玩着她一缕发丝凑到鼻前轻嗅,瞥了眼靠在他怀里认真看书的柳娇,听见有人疾步而来,面上露出一抹诡笑。
谢昼疾步走来,刚进屋透过屏风就看见那二人亲密的姿态,接了当头一棒,将他钉在原地难以往前。
这屏风不比他小时候遮的那么严实,能将薄纱后的身影看得若隐若现,在灯光与阴影的映衬下引人浮想联翩。
谢昼可以认不出来谢乌梅,却一定认得出靠在男人怀里的柳娇,这是属于男主的天赋技能。
屏风后的柳娇听见动静,将手中书本移开,抬头看向前边,见到神色难看的谢昼。
他没刮胡子,柳娇就更嫌弃了。
屋里谁都没有说话,气氛诡异地安静,却又能听见某些人急促不堪地心跳,谢乌梅一点都不着急,顺便还帮柳娇翻了一页书。
柳娇没看完,又翻回去,谢乌梅看完了,又给她翻走,如此反复两次后,柳娇忍不住按住他的爪子说:“老爷,我还没看完。”
谢乌梅:“噢。”
屏风后的谢昼听得心态顿崩。
柳娇却忍不住抬眼看谢乌梅,刚才那声音听得苍老沙哑,还真像是七老八十。
谢乌梅迎着柳娇惊讶的目光眨眨眼。
他以这苍老的声线对谢昼说:“既然来了,怎么不说话?”
谢昼脑子里顿时出现了苍老枯瘦的身影,再一想柳娇竟要委身在这种人身边,心中憋着口气下不去,噗通一声跪下,红着眼,咬着牙,一字一句道:“孙儿谢昼,有一事相求。”
谢乌梅在谢昼紧盯的视线中俯身凑近柳娇颈项闻了闻。
柳娇因为痒而往后缩了下,轻轻嘶了声。
谢昼瞳孔紧缩,指甲掐进肉里,脸部线条紧绷着,脖颈青筋隐现。他竟不知道是该感谢这屏风让他看不真切,避免他当场吐血,还是该恨这屏风,将这一幕演绎得浮想联翩,让他心中郁结更甚。
谢乌梅嘴角勾着恶劣地笑:“有什么事与你祖母说,最近她说了算。”
柳娇:“……”
她看出来了,谢乌梅比她更爱演,更想搞事情。
真是只坏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