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康跟在黎秩的身后,眼睛警惕的扫着四周。
在病院的前院,是一片阴暗扭曲的树林,即便是在清晨,也让人感到心中压抑。
“啊!那个……你看那个!”
张康走到半路,忽然一哆嗦,手指着东南方向的一棵树。
黎秩转过头,就发现那棵树上,挂着几具颜色诡异的动物尸体,有的已经风干。
“哦,我在晒腊肉。”黎秩淡定的说。
“这样啊……”张康嘴角抽搐了一下,他已经做好了随时跑路的准备。
黎秩叹息一声,和张康闲聊起那棵树。
“那棵树有毛病,总是莫名其妙的挂些东西,一到夏天那个味儿啊,你都想象不出来,所以我就用它挂腊肉,把空间都占满,就不会再有新东西了。”
他其实并没有对张康说实话。
主要原因,其实是棺材太贵了。
这十几年来,已经有四个想来病院偷东西的蠢贼,因为各种意外把自己吊死在那棵树上。
继续安葬下去,病院的小金库就要空了。
不过那颗挂满干尸的树,并不是最冲击张康三观的东西。
长着人脸的石头,上下左右颠倒的镜子,流着血泪的木雕,每次看数目都不对的台阶……
在平时每一样东西,都足够把张康吓得半死。
可现在因为冲击过于频繁,张康反而麻木了,破罐子破摔,爱怎样怎样!
但即便是这样潦草的心境,也在他进门的一瞬间崩溃了。
一道黑影骤然出现,停在原地两秒,疑惑的看了看张康和黎秩,然后又刷的一下消失。
“啊!”
张康发出了凄厉的尖叫。
他的理智濒临崩溃,大脑彻底宕机。
我是谁,我来自何方,将要去往何处?
虽然只是仓促一瞥,但他还是看清了那东西。
那是一只,和人一样大的蟑螂!
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蟑螂啊!
都可以让孩子骑着上学了!
眼看这笔生意,就要做不下去了,黎秩眼疾手快抓住了张康的肩膀。
“看着我的眼睛……”
……
两人对视了接近一分钟,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
但是说完之后,张康的心情明显好了许多,就像之前从来没被吓过一样。
甚至于他还捂着鼻子嘲讽黎秩:“黎医生,你也不能太懒了啊,至少医院的卫生是要收拾的。”
黎秩点头称是,但眼睛几乎要冒火了。
今天梁二妮的晚餐,就是这只大蟑螂了!
福祉病院的走廊,画风依旧阴暗抽象,那些人脸画像,就好像是活的一样。
直到进入心理咨询室,张康的心情才放松一些。
黎秩放下手中的书,装出一副很专业的样子:“张先生,现在我们可以聊一聊,你的病情了。”
张康深吸一口气,痛苦的回忆慢慢展开。
他原本别墅豪车,家庭美满,父母健康,生活富足,俨然是一个人生赢家。
但在短短的一个月之内,他的人生,就从天堂跌落到了地狱。
有书则长,无书则短,他的遭遇概括起来,就是——妻子出轨,孩子不是他的,离婚,父母双亡,公司濒临倒闭……
现在张康急需卖掉自己的别墅豪车来偿还债务,不然他的归宿,就是自挂东南枝。
可问题出现了,他不敢再回家了!
张康抱着头,表情痛苦,脸上全都是虚汗:“每一次回家,我都会遭遇一些很恐怖的事情,连家都回不了,我又怎么能把房子卖出去。
有人给了我这张传单,说你这里能治好我的病,所以……”
黎秩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从身后拿出了一盘茴香豆,兴致勃勃的看着张康:“治病的事儿先放在一边,你都遇到什么倒霉事儿了,快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张康好想抄起椅子,砸在黎秩的脑壳上,这家伙真的是心理医生吗?
可他现在急需把心中的苦闷倾诉出去,于是叹息一声:“在我产生了想要卖房子的想法之后,一共回家了三次。
第一次我回家先上了个厕所,提起裤子才发现,有人帮我擦干净了!”
黎秩一下子就笑了:“你家马桶很高级耶。”
张康恼怒起来:“不要笑,这很吓人的!”
“第二次我刚刚打开房门,就感觉自己撞到了什么,有东西想要钻进我的嘴,湿滑,冰冷,黏腻,恶心到了极点,就像是一只巨大的蚯蚓……”
黎秩沉吟两秒:“往好处想想,蚯蚓晒干了是一味中药,被称作土地龙,能清热、平肝、止喘、通络、治高热狂躁、惊风抽搐……”
张康无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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