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
真的是洛莲?
他忽然想起昨日在楼下卫生间,他几乎脱口而出否定林洛莲的嫌疑。
此刻像是一个巴掌那样打在自己的脸上。
“她……”男人干涩的喉咙发出一个字音,便没了声音。
“她是有原因的,你是想说这句话吗?”楚伊含着浓重的鼻音,接下了他未说出口的话。
眼眶又开始酸涩的疼。
她之前怎么说来着,就算证据摆在他面前,他不信依旧不信,信了也会替林洛莲找借口。
爱一个人的体现便是无条件地护着她。
就像宗家长辈无条件护着她,这是亲情的爱。
就像连珊珊不等自己说完事情原委,便要替她出头,这是友情的爱。
她曾经卑微乞求宗砚俢能给她无条件的信任和偏爱,可他把这份感情给了别人。
楚伊吸了吸鼻子,“你放我自由吧。”
‘放她自由吧。’
‘放我自由吧。’
宗老爷子的声音,楚伊的声音交错在耳旁环绕。
宗砚俢箍着女孩手臂的胳膊渐渐松开,他默不作声起身,扯起旁边的被子盖在楚伊身上。
一室清辉,一室安静。
楚伊以为他不答应,就要开口之际,男人脱了鞋躺在床的一侧。
楚伊浑身僵的像木头,听着耳畔的呼吸声,紧抿着唇靠在黑暗中。
“下个月二十七日是恒宗集团百年庆典,爷爷期待这一天很久了。”宗砚俢声音淡漠如水。
如果楚伊去看身旁的男人,便会看到他此刻紧闭着眸,眉头死死皱着,像是在克制某种感情。
“等百年庆结束,我们去办手续离婚。”
在他答应的那个瞬间,楚伊觉得悬着五年的心似乎嘭的一下着陆。
撞的她头晕眼花。
撞的她分不清黑夜白昼。
她勾起笑意,回一个不知是何滋味的字,“好。”
“在那之前,我们在家里依旧像过去那样。”他抬起手遮在额头上,声音沉闷烦躁,“我不想爷爷和爸妈担心。”
肩头似乎卸下了千斤重担,楚伊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顺势躺下,扯起被子将自己盖好,“好。”
这一晚,楚伊睡的很不踏实。
她做了很多梦,陷入泥沼中无法醒来。
梦里她回到二十二岁领证那日,民政局门口只有她自己孤独身影,她没有等到宗砚俢。
又梦到二十岁来到宗家的第一天,面前的宗家长辈不再是和蔼可亲,所有人对她针锋相对冷言冷语,嘲笑她不过是倒贴货。
梦到十八岁母亲去世那日,她站在医院走廊无助的哭。
往来人流皆是冷漠的脸,她看着父亲牵着新妻亲密的站在一起,她看到宗砚俢抱着林洛莲从身边大步而过,如同陌生人。
梦到十三岁那年,裤子染脏一片,所有男同学都在看她的笑话。
她孤零零站在那里不知所措,而这次宗砚俢没有出现。
她一直在哭,像是把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干净了。
迷迷糊糊间她像是醒了,又好像没醒。
否则她怎么好像看到宗砚俢将她温柔的抱进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轻哄,‘都是梦,梦醒了就好了。’
可是梦醒了,真的会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