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上一次焚火咒发作已经过去了五六日,上一次已是撕心裂肺,秦未容不敢想象下一次会是怎样的疼痛,也许会直接要了他的命,“姑且试一试吧。”
心桥并不难找,虽名为桥,但实际是一道石门,石门后面是什么没人知道。三人起初想以武力破开石门,但几次齐力攻击下来石门纹丝不动,想想也是,若是武力能强行打开石门,这里也不会成为摆设。
凌素子走近石门,伸手抚摸上面风蚀形成的起伏凹凸,这些凹凸十分随意,没有任何规律,近看远看都不成文,她又仔细查看了石门四周,依旧一无所获。回头又见林焕和秦未容都在袖手旁观,心中更加郁闷,“都看着干什么?快来帮我找找!”
秦未容走到石门前,摇摇头,道:“若窍门这么简单,千万年来就不会只有三个人能通过心桥了。想来其中奥秘必定不是实物,倒不如仔细回想一下古往今来有哪些奇异的传闻,是与心桥有关的。”其实他心中有一个猜想,但这个猜想不能让别人知道,只能悄无声息的试探。
凌素子鼓起腮帮子,她也是急糊涂了,尽干些傻事!想来想去忽然回忆起她还在迎欲洞时,谷十娘说过一件尘封往事,故事发生的时间距今已有万年,那时候魔界与修真界处于一片混战中,有一位魔界的异士练就了一批死士,他们没有思想,没有感觉,只要没有魂飞魄散就永远不死不灭,修真界的人听闻此消息便齐力打造了封印结界,将慈谷混水封禁,他们以为这样就能将死士困在魔界。正当他们暗自庆幸时,死士却出现在了他们面前。那一次修真界死伤惨重,据此也奠定了魔界与修真界不可调和的仇恨。后来有传言,死士就是通过心桥进入了修真界。
凌素子的话更加坚定了秦未容的猜想。他一双手假意在石门周围摸索,脚下暗自用力。
“快看这儿!”秦未容忽然大声说到,凌素子赶忙过来查看时,只见他脚下有一处拳头大小的土坑,坑中有一个狭窄略长的锁眼,就差把“我是开关”写地上了。
凌素子又惊喜又奇怪,怎么这么容易?她刚才明明把四周都看了,怎么没发现这么个明显的土坑呢?“这个……真的是你刚刚发现的?”
“当,当然。试下也无妨嘛。”秦未容抬头看向林焕,却见他面沉如水,目光灼灼。
“那个,仙君,能不能借你的无妄用一下?”这个锁孔他特意弄成了无妄剑身的样子,他们三人中,只有林焕打开心桥石门是最合乎逻辑,让人信服的。
林焕从来到心桥后就一言未发,此时他却很配合的将无妄插入了所谓的锁孔中,与此同时,秦未容悄然割破掌心,将手背在身后轻放在了两扇石门中央。只听地上锁孔咔嚓一声,石门上凹凸的起伏如流水过境般依次升降,时隔千万年心桥石门再次打开了。
在三人的注视下,石门缓缓打开,其后是一片漆黑,秦未容率先进入,而后是林焕,凌素子试着朝里面喊话,回声一波接着一波的从远处传回来,见无事发生,这才走进石门中。
当身后的石门砰的一声重新合上后,黑暗慢慢笼罩,凌素子能感觉到秦未容和林焕就在她四周,但她看不见他们,这里如同创世前的混沌世界,什么都没有,什么也看不见。忽然她感觉脚下一空,“啊!”失重感忽然袭来,她随手抓住了一只手臂,悬空的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挤压,脑袋炸开一般的疼。
“怎么回事?”秦未容赶紧抓住了凌素子的手。
“这个空间在排斥她。”林焕说到。
秦未容没有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他以为,由他这个死魂打开了石门,便是任谁都可以畅通无阻的通过,却不知道进入石门后也有限制。可为何林焕没有被心桥排斥呢?难道是因为他的修为更高?更能忍?
“凌素子,松手!再坚持下去,你会死。”林焕的声音听不出一丝的痛苦,他似乎真的没有被心桥排斥。
凌素子的声音变的顿挫沙哑,她艰难地问道:“我松手,就不会死吗?”
“你会被送回魔界。”
继续坚持会死,现在松手回到魔界至少还有活命的机会,“季榕,蘅芜仙君,你们会回来救我吗?”祁山这一次肯定不会轻饶了她,虽然她救他二人目的不纯,但自己毕竟救了他们两次。
“会。”
“会!”
二人异口同声,坚定地回答。
手臂传来的感觉,让秦未容知道凌素子快坚持不住了,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切地说道:“留萤!林焕用留萤!”留萤成双,可随时知晓对方的位置,凌素子被送回魔界后,有留萤就能随时知道她的位置,方便营救。
黑暗中,林焕没有立刻回答,片刻后声音与平日有些不同,道:“魔息会让留萤毙命。”
凌素子微微一笑,她虽然不知道他们口中的留萤是什么东西,但是她知道他们是真心想要救她,这就够了。凌素子选择松开手的同时说道:“去神隐湖,那里,有东西。”
三人只剩下两人,一路快马加鞭,黑暗没有持续太久,一炷香的功夫二人终于走到了尽头。心桥在修真界的出入口就在云隐宫,得知迎欲树已毁,江枉铭信守承诺,解除了秦未容的焚火咒。
秦未容如今只想赶快把伤养好,他要再回魔界,回去既是为了救凌素子也是为了去悦君山找人。
在众修士的眼中,这一次行动的胜利,是因为有蘅芜仙君的舍己为人,季榕虽是戴罪立了功,他们不再追究她从前的过错便是宽容。如今的秦未容没有门派、没有家,他倒觉得这样挺好,自由自在无牵无挂,正想着哪处无主之地有利于养伤呢,携芳真君就微笑着邀请他前去钟仑山,那里不光有全修真界最好的疗伤圣地,更有从前怀醉真君留下的炼丹炉,事倍功半。佟烬原邀请,林焕不置可否,那就是默认咯!秦未容大大方方地跟着他们回到了钟仑山。
钟仑山还是和以前一样,宁静而肃穆,佟烬原给他安排的房间离林焕的月下居非常近,两个房子窗户对着窗户,他都无须故意,随意一瞥就能看见林焕。佟烬原这样安排也许就是想考验季榕呢,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赶出去,可他不是季榕,对林焕没兴趣。
这份难得的祥和是他这么多年来梦寐以求的事,连这两日给他送药的弟子,都不像从前那般露出鄙夷而轻视的眼神了,想来也是佟烬原嘱咐过的吧。
再说到林焕,补足灵气后,脚踝的伤不足两日就痊愈了。
是夜,送药的弟子敲响了秦未容的房门,打开门,入眼竟是林焕一手端着托盘,一手负在腰后,鹤骨松姿。
“林…蘅芜仙君,你这是?”
“我来是想告诉你,你的伤再过三日即可痊愈,再入魔界需带够汲气瓶,将你的乾坤袋交于我。”林焕一次性说这么多话,秦未容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汲气瓶能收集灵气,上次去魔界没带,吃了大亏,这一次一定要多拿、带够,“好的。”他从袖袍中拿出一个红粉袋子交与林焕时,特意隐藏了手掌心的伤痕。
不过片刻,林焕又亲自将乾坤袋送还给了他。这夜他睡地格外沉,梦中自己的魂魄仿佛离开了季榕的身体,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牵引,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甚至不记得自己是谁。
太冷了,如坠冰窟,指间冰凉到失去知觉,他宛如一具死尸。手指关节像是钉在了木板上,难以弯曲,仿佛下一刻就会发出咔哔的声音。说他现在是个僵尸他都信。
秦未容撑起手肘,想从身下这冷如千年玄冰一样的东西上起身,猛地右边一空,身体向□□斜倒下。
秦未容惊恐的看向右臂,只有空空如也的袖袍,哪来的右臂?他倒吸一口凉气,摸摸胸口,再摸五官,久未开口说话的嗓子如老钟般沙哑,连续咳了数声后,秦未容终于确认了,他回到了自己的身体!回到了名为“秦未容”的身体!
“红叶,招来!”左手手腕上立刻出现一只用红褐色树枝编制而成的护腕,熟悉的灵力游走在全身,红叶化出长鞭,凌空一鞭响彻云霄。下了冰床,木马一样僵硬的身体,摇摇晃晃的在云层中缓慢移动,“有人吗?”无人回答。
随手挥开挡在面前的白云,一个人影赫然出现在后面的云层中,人影很高,秦未容轻声询问,那人却不回答。拨开云雾,只见那人头戴鹊尾冠,身姿如孤松,眼神里似有星光。他认识的林焕,眼神永远沉稳如水,如此袒露炽热的目光让秦未容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两人目光撞在一起,怪异而紧张的心悸让秦未容立刻移开视线。
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一臂,秦未容不自觉的后退一步,林焕忽然伸手抓住了他。这么大的力气,看来他还是把他当怪物呀。
“不用怕。”秦未容老钟般的嗓音,想不让人害怕都难。
果然林焕听到后,微微蹙眉,剑指举起。但他的手指只是轻轻触碰了秦未容的喉咙,温润的感觉聚集在喉间,似有溪水缓缓流过。还不等秦未容道谢,灵脉处猛然一阵剧痛,眼前的事物忽大忽小,走马灯一般出现重影,双脚开始发软,身体轻飘飘,如同进入虚无苍白的虚空之境,接着他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昨晚的一切如同梦境,醒来时他依旧在钟仑山的房间里,依旧在季榕的身体里,手腕的伤疤也长出了新肉,他偷瞄窗户,见林焕一切照旧,没有任何异样,才明白原来一切都是空欢喜一场,做梦罢了。
当日午时,江枉铭忽然造访钟仑山,声称要同他们一起去魔界,按理来说多一个人多一个帮手,他们应该欣然接受才对。可现在魔界混水重兵把守,他俩可以通过心桥再次悄悄潜入,可江枉铭却不能。而且云隐宫不像钟仑山,蘅芜仙君不在还有携芳真君坐镇,若江枉铭不在,整个云隐宫就真是群龙无首了。
这些所有“不能去”的因素加在一起,都不能阻拦江枉铭的决心,他言辞坚定,认为祁山在魔界兴师动众地填湖,凌素子临别之际的话里有话,这些都说明神隐湖有大阴谋,他一定要亲自去探探虚实。更何况他云隐宫有一秘宝,名曰云隐镜,能隐去施法痕迹,他们在魔界便可随心所欲的使用灵力。
“你有这等秘宝,怎么不早点拿出来呀?!”秦未容颇为无语地瞪着江枉铭。
谁知江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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