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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冬晨只吃了一碗高粱米稀饭,学着老知青,把苞米面(玉米面)大锅饼子用一块布包好放在斜挎包里,往小罐头瓶子里倒满水。
要说这小罐头瓶子,昨天可是她用一块大白兔奶糖从一个小男孩儿手里换来的,不然在地里干活渴了,喝水都成问题,至此大白奶糖宣布破产,不剩一块儿了。
小男孩儿说他祖爷爷会用芦苇、藤条什么给罐头瓶子、暖水壶编织外壳,这样防止摔坏还好拎。
当时季冬晨心中一喜,这手艺好呀,于是赶紧回去把暖水壶加上罐头瓶子来到那小孩家里,通过与之攀谈,原来小孩儿的祖爷爷与自己老爹季铁柱是一个辈儿的,再往上数三代那还是本家呢,所以要叫他大爷,最后,季冬晨硬是塞了老大爷三两粮票。
穿着长衣长裤,带上手表,毛巾,背上挎包,草帽挂在脖子上背在身后,知青院的男女知青就出发了。
各家公鸡的打鸣声此起彼伏,早晨的空气真好,好久没有这样的感受了!
“希望今天不要分到高粱地或苞米地,我实在是不会半弯着腰铲草,根本跟不上进度,一天下来腰都要断了也挣不了几个公分,那苗都长挺高的了,再蹲下用小锄头除草,刮的我胳膊和脸又疼又痒的。”
李春燕无精打采打彩的对身旁的几个人说。
“那有啥,到时肯定有人自愿来帮你。”
“行了行了,赶紧走吧!这离地头几集合地还远着呢!”
季冬晨听着走在前面的几个男女知青聊天,那李春燕是川省人,身材娇娇小小的,瓜子脸,丹凤眼,长的挺好看,可能皮肤太过细嫩,长时间在太阳底下晒,脸蛋总是红通通的。
青市,食品厂职工大院。
“你说啥?”
季树林出车三天,今天早上天还没亮才到家,边吃饭边打听五妹季冬晨,结果听到媳妇儿吴丽不轻不重的回答,当即就摔了筷子。
季树林对着吴丽一脸怒气道:“你私自给小五报名当知青,我就觉得心里很愧疚了,她跟秋雨同岁,在我眼里小五就是个孩子,她哪吃过苦,你还啥都没给她置办也没给她些钱票,你怎么当嫂子的,今后我还怎么有脸回老家面对大哥、大姐他们,你也不怕大家伙在背后挫你脊梁骨。”
吴丽心里不以为意,面上却装出一份委屈模样:“我妈不是生病了嘛,在县医院没有那什么拍片的医疗设备,好不容易被我哥嫂送到这里的医院,我能不赶紧过去嘛,她们人生地不熟的。我一时着急就给忘了,等这个月发了工资,我就去给孩子她小姑寄些钱票。”
季树林这才脸色缓和了一些,嘱咐她不要忘了。
吴丽心里不屑的冷哼一声:寄个屁的钱票,这些年每月寄给老太太的钱票都把自己给心疼死了,那死老太婆没了的时候,肯定把攒的大部分钱票都留给了小姑季冬晨,再要她拿钱票出去,想都别想,她要赶紧在多攒些钱走走关系,给老二找份工作,让他能够回城,可不能再在那大西北磋磨了。
季秋雨要是知道自个妈是打着给在西北下乡的二哥找工作,不知道要怎么闹呢!
如果季秋雨到明年知青开始报名前,没有找到工作或者嫁人,那就只有下乡这一条路可以走。
季家屯生产大队分成有数个小队,男女分开。
成年男人每天完成分发的任务就是十个工分,成年女人完成任务每天最高八个工分。
季冬晨跟着知青和路上遇到的社员村民们,走了十几分钟才到一处非常开阔的田间地头,像是个打谷场,乌泱泱的一片人。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可还是看不清二米外的人长什么模样,当然也看不到大哥一家在哪儿。
每个小队队长开始点名,知青由知青组长负责。
很快大队长季根生开始讲话,无外乎就是鼓舞士气言语,然后就是背主席语录,大队长念一句,底下的群众跟着念一遍。
看得季冬晨一阵唏嘘,啧啧称奇。
很快,大队长简单的介绍了他们这批新来的知青。
“秦天明同志、孙娟同志、季冬晨同志、江卫红同志……,大家鼓掌欢迎这六位新来的知青同志。”
大队长话落,人群就响起的稀稀拉拉的掌声,大队长早就见怪不怪啥也没说开始分工。
今天开始,所有成年男人包括男知青,给南面稻田挑水灌溉。
稻田挨着那条河开垦的,因为离得很近,所以没有打井,稻田因地势高,不能直接引水,需要人力挑水灌溉。
队长在分工这期间,季冬晨听到人群里有人小声嘀咕:“这今年怎么又分来三个姑娘,啥啥干不了,引气儿还高的很。还竟勾些个村里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子们的眼睛,啧啧啧,小伙子相亲找对象眼光都高了,这看不上那看不上的。”
“谁说不是呢,还有的小伙子自己家活不爱干,跑去帮人家女知青地里干活,啥也落不着,你说他图个啥!”
“你说他图意个啥,有一次啊,我还看见…”
这时,又有一个年轻姑娘的声音想起:“咦,我怎么觉得季冬晨那个新来的女知青名字耳熟啊!”
另一个年轻姑娘不屑的开口回道:“能不耳熟嘛,她可是土生土长季家屯人,昨天我听季小夏说,她那一直长在城里的小姑当了知青回来了,小时候我还跟季冬晨经常在一起玩呢!有一次暑假她从城里回来,竟然就跟不认识我了一样,真是以为成了城里人,就瞧不起咱们这些穷乡下人了,哼,事实证明,野鸡变不了凤凰,这不就……”
“嘘,不要说了,既然是季小夏的亲姑,那肯定是大队长的亲堂妹,还是不要得罪为好。”
“哼,怕什么,我说的是事实。”
季冬晨的大哥季树伟夫妻和几个儿子儿媳,在人群里听见这番话,脸色当下就不好了,埋怨季小夏多嘴。
特别是季建国,小姑可是要借钱给他盖房子娶媳妇的,心里感激的不行,这会儿听见有人编排小姑,一下子从坐着的一块石头的站起来,就要去找那多嘴多舌的人理论。
张小翠赶紧拉住他,低声训斥:“别添乱,让人看了笑话,你小姑都没说什么,你着什么急,瞎超心。”
季冬晨很想把耳朵堵上,这八卦她一点都不想听,那个姑娘的说的话自己能听清,周围的知青和社员村民们也能听清。
她和大队长家的亲戚关系是事实,那姑娘说也对,反正大家都会知道,只是早知道晚知道而已,又没有藏着掖着。
新老知青在灰蒙蒙的天色里,看向季冬晨的眼光就不一样了,心里各自打起了小九九。
分好工的社员们领了农具跟着小队长出发了,大队长今天分给她们女知青和一些小媳妇、小姑娘、老婆子的活是到大豆地除草。
大队长季根生从兜里拿出季冬晨的诊断证明,给女知青的组长王月和记分员季东亮看了看,开口对王月说:“新来的三个女知青你先带她们一天,交交她们怎么干活除草,季知青伤好之前的这段时间,只要她在干活期间坚持不住了,那就让她回去休息,干多少活就给她记多少工分。”
王月点头:“大队长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季知青的。”
季冬晨走过一片片田间地头,有苞米,有高粱,有土豆,有地瓜,有花生。
我滴妈,上一世只是在电视上看过北方辽阔的土地良田,今天却是亲眼所见,心中震撼不已,果然是地大物博呀!
那土地平整的一眼望不到边儿,连棵树都只在相聚很远的两边地头有排稀稀拉拉的杨树。
季冬晨看的心底直打怵,每条垄也太长了,看着就愁人,这得干多长时间到地那头啊!
怪不得要起来那么早呢,这地也太远了些,从知青院走到打谷场用了十几分钟,从打谷场到种大豆的地,就走了二十多分钟,此时天都已经亮了。
季冬晨心里合计了一下,中午11点下工,走回去用半个多小时,再做饭吃饭,下午1点就上工,十二点半左右就往地里赶,时间实在有些紧张,中午根本就不能休息。
鞋子和裤脚因为踩踏着杂草,一路走过来,已经被露水打湿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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