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公子,若真是情深,情难自控,怎会不自知?您说不知,只能说明无情或者不够深情,不管哪一种,都不值得您以身涉险,不如悬崖勒马,趁早回头吧。”寺正说。
只要楚临云继续做他的九公子,如同之前一样“泯然众人”,不争不求,安然度日,上官余一有办法在这泥淖中保得他的周全。
只要楚临云愿意,上官余一还可以想了办法让他去到琉璃郡,一世清净无人扰,享一世的富贵与太平。
楚临云却说,“余一,出来吧。”
牢房大门外,一抹绯色的身影闪现。
绯色的长袍包裹着欣长的身子,柔软中带着冷硬,单薄中不失风度,是上官余一无疑。
上官余一迈步踏进牢门时,长袍扬起一角,微微露出玄色的云靴,越发显得长腿笔直有力。
“说你生得一双顺风耳,你还不承认,我一点儿没发出声音,你不还是听出了我的呼吸声,狗耳朵。”上官余一摇着手中折扇,打趣儿道。
他一笑,唇边笑意绽开,犹如春林初盛,春水初生,亘古的寒冰都能为之消融。
上官余一是美的。
扮作女子时,一颦一笑皆动人,明媚艳丽,叫人移不开眼。
作为男子时,温文儒雅,谦逊倜傥,真真应了那句——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世上应当不会有人不想与这样性格洒脱的人做朋友。
世上应当也不会有人相与这样处处精致,精致到连皮相都无可挑剔的人做朋友。
上官余一确实是个不一般的存在,一面让人想要靠近,一面又让人忌惮离得太近。
若说其他人是夜空中散下的星辰,上官余一应当就是众星中间的月亮。
众星都离不开他,又都被他掩盖了璀璨。
“眼睛都看直了,怎地,我就这么惹眼?”上官余一一手摸摸自己的下巴,一手将合拢的折扇抵上楚临云的肩膀,笑得眉眼弯弯,半真半假的问,“你说,要是苏姑娘看见我的真实面容,会不会就改变主意,改为同我纠缠了?”
“何必多问,你试试就知道是会还是不会。”
楚临云拨开那把白玉折扇,顺道掸了掸肩上并不存在的尘土。
照旧不苟言笑,照旧眉眼冷清。
“呵,听听这话中的酸味儿,是嫉妒了不是?”上官余一手肘撞了撞楚临云的胳膊,还是笑,“我生得好看无可厚非,你生得好看也是众所周知,他们说我温润如玉,说你却是郎艳独绝,单听上去就晓得,世间女子还是好你这口的多。”
楚临云不接话茬,只问,“你怎么回来了?”
上官余一嗔了楚临云一眼,“还不是某人捅了篓子,要我来善后。跟你交句实底儿,要不是在意某人,我游我的江湖,做我的散仙,听戏喝茶,饮酒赏花,根本就不会理会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儿。”
楚临云与上官余一四目相对,目光悠悠然,暗含警告。
上官余一噗嗤笑出了声,“我说的可不是你……我说的某人啊,是苏姑娘,瑾临城的苏姑娘,花锦城的苏姑娘,我心里的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