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妇正惊愕,身后有人蹑步接近。
姜佛桑屏息提劲,高举起一个作装饰用的青铜小鼎,狠狠向仆妇砸去。
仆妇受此重击,并未倒下。
回过身,看着仍举着小鼎不放一脸紧张的姜佛桑,伸手抹了抹后脑勺,发现一手的血。
“你……”
她伸手指了指,就要朝外走,应是想叫人。
姜佛桑狠狠心,还欲再补一下,就见仆妇过门槛时摇摇晃晃倒了下去。
长吁一口气,忙将凶器扔掉,蹲身探了探鼻息,还有活气,她再不迟疑,跨过仆妇的身子便奔出门去。
这座宅院与扈家的别业有几分相似,四四方方,典型的北方建筑式样。
姜佛桑虽不至于迷路,可大院套小院,一时也不知该往哪走。
就地躲藏显然也不可取,别人的院子,一搜一个准,何况一路走来,门皆上着锁,她也没发现别的适宜藏身之地。
送食具的仆妇很快就会回转,发现受伤的同伴肯定会喊人,要不了多久她就会被发现……
越想越急,额头已见微汗。
估摸了一下后门所在,终于转上一个长廊,姜佛桑提裙疾奔起来。
风声从耳边刮过,她一时有些草木皆兵,边跑边回望,不提防撞上一堵硬墙。
若非及时扶住旁边的廊柱,非跌倒不可。
姜佛桑捂着被撞疼的鼻子,鼻管酸涩,眼泪不由自主就流了下来。
等那股难受劲缓过去,定睛再看,却哪里是什么“硬墙”?分明是一个人!
长廊尽头悬着一盏灯笼,灯笼的微光照在那人身上,高鼻深目,五官凌厉,宛如煞神一般。
姜佛桑仰着头,倒吸一口气,不暇他想,转身就往回跑。
才迈步手腕就被那人一把擒住。
-
姜佛桑被这突然冒出来的男人一路拽回了那间居室。
被她砸伤的仆妇已经移走,门口留了一摊血迹。
男人往地上瞥了一眼,目光更冷了几分。
姜佛桑不知他意欲何为,神经高度紧绷,才进内室就狠狠挣脱他。
踉跄后退数步,一个不稳,直接跌到在榻旁。
她看着眼前高硕如山的男人,下意识往后缩,边缩边观察四周,试图找些防身的东西。
可屋里的尖锐之物已被收拾了个干净,姜佛桑深感无望的同时,警惕地看着对方:“你究竟是谁?”
通过方才似曾相识的粗蛮动作,她已经知道对方就是那个掠她来的人。不知道的是他的真实身份。
此时的姜佛桑,钗环横斜、鬓云散乱,加之方才哭过的缘故,眼鼻红红,可说是娇柔万般、楚楚可怜,让人看了恨不得抱在怀里好好疼爱。
然而男人盯着她的目光,冷漠、残酷,就像在看一个物件。
他并不回答姜佛桑的问话,倏然迈步。
姜佛桑惊的一颤,双脚蹬着地衣,使劲往后缩,很快就缩到了榻与墙壁的夹角。
“你别过来!”
南音柔糯,纵是发怒,说出的话也有股撒娇的意味,毫无威慑力可言,如何能震慑住男人的脚步。
姜佛桑强自镇定下来,怒目而视:“你既然敢从扈家抢婚,想来身份也非凡,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入扈府是皇室赐婚,你这样黑白不顾、一意孤行,可知后果?”
男人还是不说话。
“你会被斩首,还会罪几九族!”
姜佛桑紧张地吞咽了一下,软下声音,“不若你现在送我回去,送至华通城外即可,反正我也不知你是谁。我、我这人记性也不好,很快就会把你的相貌忘记,你大可不必担心秋后算账。”
不料男人听了她的话竟是大笑不止。
“赐婚又如何?我想抢便抢,真以为那半阙天子能耐我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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