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讹兽

nbsp; 它表情一冷，收回了那做作的姿态。

    “永别了……”

    “噗！”慠曳又喷出好大一口血，终是死不瞑目。

    一道白身牛头的威武虚影从已断了气的干瘪身躯中漂了出来，并缓缓上升着。

    密林之中狂风肆起，天色像泼了墨似的暗沉下来，只余那白色兽影在散发着光芒。

    “吼！”有力的兽吼回荡在山林深处，方圆十几公里内所有的妖兽皆惊恐地匍匐在地，一切仿佛回到了慠曳最鼎盛的时刻。

    讹兽眯起眼，复杂地看着那白影，恍惚之间似乎看到了那六界和平、诸神皆在的祥和盛世，再看如今，呵，终是沧海桑田。

    白影渐散，化作云雾，同刚刚降临的黑暗一起消散在了天地间……

    讹兽呼出一口气，心情忽然有些压抑。

    它转身，向地上不知死活的千炩探出爪子。

    “啊！”它瞬间发出了刺耳的尖叫，捂着被刺痛了的右爪心疼地揉着。

    它的时空之力要弱于慠曳，这也就意味着慠曳虽不能吃掉千炩，但至少可以毫无压力地碰到。

    可讹兽不行。

    讹兽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对千炩露出了势在必得的神色。

    …………………………

    “你是谁？”男孩冷漠地说，粉雕玉砌的脸上满是不在意。

    “你不记得我了？”千炩惊喜的表情僵在脸上。

    方才她已确定这个羲不是被慠曳制造出来骗她的幻觉，可他现在的表现，就好像回到了半年前两人初见的时候。

    等等，初见！

    千炩惊疑不定地打量着眼前这张稚嫩的小脸。

    好像是比一周前见到的他要年幼一些……

    可时空倒流这样的逆天之术哪会这么轻易遇到，这里也不是地府，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一种解释——幻境！

    她看着羲熟悉又陌生的眼神，不住地往后倒退，心已经凉了半截。

    “我为什么要记得你，你是我什么人。”

    那话语像刀子一样刺入千炩的心，她一时怔愣在地，却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忽然想起什么，心脏一下子骤停。

    千炩惊惶地捂住脑袋。

    不对！不对！我不是在山林里吗？我不是快要死了吗？

    她赶紧低头查看自己的衣衫，发现那正是自己刚入宫时所穿的粗布衣。

    以她的洞察力和敏感程度，早该在一开始就发现这一点了的，可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

    “你怎么了？”男孩看着突然发了神经的千炩，紧紧地皱着眉，抿了抿唇，还是选择了开口。

    但他眼中带着一些不耐烦，甚至还有一丝怜悯。

    “不，你不是他……”千炩喃喃道。

    “什么？”男孩追问。

    千炩不理会他，只是不停地往后退。

    此刻，在她的眼里，她现在所看到的一切都仿佛是由无神的色彩构造的，那些颜色一个不小心就会如渗了水的画布一般搅和在一起。

    假的，又是假的！

    她眼中多了些水雾。

    为什么我一定要经历这些！

    “你，是我太凶了吗？”男孩生硬地说，眼中有一点暗藏着的懊恼。

    “……不是。”千炩定定地看着他，犹豫了片刻，还是轻启着贝齿，低声说着。

    你当然没错，可我又做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