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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几日,便是修生养息。两个人这次都累得不清,所幸这里食物充足,药材齐备。李广宁喝了那么多汤药,又敷了金疮药,成日都昏昏欲睡,过了两三天才自如行走。
杜玉章虽然没受伤,可他身子本来就弱。当初是一股韧劲支撑他走到最后。现在松懈下来,李广宁都到处溜达了,他还每日仄仄,看着疲累不堪似的。
李广宁从屋外转回来,怀里捧着四五个红果子。他洗干净了,献宝一样将最大最红的递给了杜玉章。
“玉章,你张嘴。”
“张……?”
杜玉章才张口说了一句,那红果子就被塞进杜玉章口中。他顺势一咬,酸甜汁液灌入口中。
李广宁满意地伸手,把杜玉章唇边漏出的一点汁液抹去了。然后将指头点在自己口中——酸中带着一点甜,味道真好。
仗着杜玉章看不到,他那双眼睛一边肆无忌惮地盯着杜玉章,好像想把对方也当成果子吃下肚去;另一边,却像没事人一样,如常与他聊着天。
“说起来,这草原上没什么别的好东西,这种红果倒是别有风味。等我回去了大燕,也叫人移栽些到院子里。玉章要是想吃,随时都能来吃。”
“……”
——这里到处都是这种果子,何必千里迢迢去宁公子的宅院中吃?这话里深意,还是想带他去大燕?
杜玉章笑着摇摇头,换了话题。
“这种果子,是我一位好友十分喜欢的。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自己的信燕本来是送给苏汝成的,回信却不是他手书。当时没有在意,但经过埋伏后再想起来,说不定根本没送到他手里吧。
苏汝成之前草原深处猎杀狼王,也不知可曾平安归来?若是知道自己失踪了,还不一定怎么大发雷霆。现在这里消息不通,还不知该如何联系。
想到这里,他微微叹了口气。
“玉章,你在想谁?”
李广宁声音低沉,
“对面是我在跟你说话。你不好好与我说话,却在走神?去想什么人了?”
“宁公子,你真是……”
杜玉章哑然失笑,
“你果然是个富贵出身,这样霸道。管天管地的,连旁人脑子里的事情都要管。”
“旁人脑子里的事,我当然没兴趣管。”
李广宁将那果子放在嘴里,用力咬了一口,发出“咔嚓”脆响。
——可你是我的人……你心里若敢想别人,我难道不管?
“其实我也没想什么别的,是想起了我那个朋友而已。”
杜玉章浑然不觉对面那人,已经是醋海生波。他笑着说,“我那朋友最喜欢这果子。他曾经对我说,这东西成熟了,就知道是夏日来了。草原上人都喜欢夏日,水草丰美,牛羊膘肥体壮。这是草原上最好的时节。”
李广宁看他含着笑,脸上竟然有些怀念神色,心里别提多不痛快了。他哼了一声,
“我们大燕人,却最喜欢秋天。秋天粮食丰收,上缴了国库,祭祀祖先。冬日里不事生产,正是读书精进的时候。耕读人家,家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