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甚者,说那人回去突然暴毙,是我们做了手脚——我们也不过是做生意的,能做什么手脚?所谓暴毙,尸身又在哪里?若是你病了个好歹,他们知道了,怕是又要来讹诈,我们惹不起!贵客,我们看你说话文质彬彬,像是个讲道理的,才肯卖你东西,对你说这些。可你既然有病,就赶紧走,别连累我们!”
“竟然这种事?可那些人既然并非当场斗殴,查到最后也跟你们无关。难道还能栽赃你们是同伙?”
“当时现场混乱,谁说的清楚?除非交钱才能放过我们,不然就要被带进大牢关上许久,说是‘协助调查’!就算最后证明清白,这些日子的损失谁来管?还不是我们自认倒霉!”
杜玉章脸色一沉。
“这样大胆,却没人来管?”
“他们可是平谷关里军队出身!地方官谁敢管驻兵?半夜被抹了脖子,说是盗匪干的,谁也不敢深究!再说,他们只讹诈我们西蛮人,又趁着少主不在——西蛮的兵被带走猎狼了,难道还指望大燕人给我们出头?”
杜玉章眉毛一挑,心念数转——原来如此!
这几个月草原上闹了旱灾,白狼群没有水喝,成群结队袭击西蛮牧场和水源地。苏汝成为了保护子民,带人去猎杀白狼,一走就是几个月。看来,是被人抓了空子!
——这是什么人的手笔?简直是胆大妄为!岂有此理!
——他杜玉章当年做宰相时,最看不惯这种贪赃枉法,糟蹋小民的事情!现如今,竟然还敢在边境搞这一套——国家安稳,边境和平,百姓民生,都抵不过这些人的一己私欲?
杜玉章冷笑一声。
这样欺压西蛮百姓,是何居心?到底是单纯讹诈,还是别有居心,要赶在和谈前夕挑起矛盾?!
真是好一个算盘,可惜遇到了他杜玉章——这件事,他管定了!
打定主意,杜玉章和颜悦色道,
“你别怕,我不过是有些风寒症状,绝不碍事。何况,早先也吃了药才出来的。实不相瞒,我认识些朋友,说不定能帮你们。你详细对我谈谈,究竟谁在作怪?”
“你是个大燕人,当真肯替我们西蛮出头?”
“有何不肯?大燕如何,西蛮又如何?我最好的一位朋友,就是西蛮人!”
摊贩狐疑地打量他一番,还是摇摇头。
“算了吧。原本也不是没大燕人替我们说过公道话。可那些徐家军,就咬死了他们是什么‘奸细’‘叛国’,举起鞭子就抽!那下场,比我们还惨呢!日子久了,平谷关那边还好,他们不敢太放肆——我们这边,都没有大燕人敢来买东西了!”
“这样猖狂?呵,可我从不怕这种人——你说便是!”
“既然这样……好吧,那我就说给你听听。”
……
摊贩说得详细,杜玉章也听得认真。可不知为何,他却渐渐精神不济,头疼恶心,眼前也模糊起来。
——方才已经有过一次……这是怎么了?
杜玉章用力甩了甩头。可他的脑子没能清醒些,眼前却更加模糊了!
“这位贵客,您怎么了?”
“有些头晕……过一会或许就好了。”
杜玉章勉强一笑。
却没想到,远远地传来一阵马蹄声——他面前的摊贩,面色突然变了!
“贵客,你快走——他们来了!那些徐家军又来巡查了,他们最恨大燕人和我们做生意,别让他们看到你!躲起来!去树后面!”
“什么……”
杜玉章被摊贩拽着向前走了几步——摊贩本是好意,却不知他已经站立不住,直接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