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汝成倒是干净利落。一语说完,已经翻身上马。留下白皎然一头雾水,百思不得其解。
苏汝成见他若有所思,嘿嘿一笑。
“罢了,白大人。时候不早,我也要走了。你我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祝苏少主一路顺风。”
苏汝成听了这话,他随便摆了摆手,一声唿哨——西蛮众人齐齐喊喏,一片骏马嘶鸣,便上路去也!
在马蹄翻腾起的尘土飞扬中,却夹杂了一辆大车。那车子车帘紧闭,大而宽敞,看起来能够叫一个人舒服地躺在里面。
白皎然记得,这些西蛮人来时,是没有这么一辆马车的。不知里面是谁?竟然能有这么大的排场,连苏汝成都骑马,他却可以坐车?
不过那都是西蛮人自己的事情了,白皎然也没放在心上。反而是苏汝成的话叫他十分在意。他转身回去,打算当真去韩渊府上问个清楚——如果真按照苏汝成所说,韩渊与杜大人知交莫逆,为何却在最后关头落井下石,亲自监斩这一场斩刑?
……
【五月二十三日】
“这里就是平谷关?”
“是,这就是大燕与西蛮接壤要塞中,最重要的一处关卡了。”
西蛮车队行进中,一辆马车上,杜玉章探出头来。他惊叹于这座边关要塞的雄伟,看得出了神。
“出了平谷关,就是我西蛮国土。阿齐勒,你当真不要跟我回去?”
“苏少主,从来是故土难离。说句实话,我不愿离开大燕土地。”
“什么故土难离!”
苏汝成生气了,
“你生在江南,长在京城,这平谷关是你这辈子第一次来,距离江南和京城都有几千里!反而距离我西蛮不过几十里——几千里都离了,几十里反而离不了?”
“我……”
“你什么你!嫌弃我西蛮就直说!”
苏汝成双腿一夹马腹,那骏马就嗖地跑远了。杜玉章看着他他的背影远去,目光复杂。
他叹了口气,将车帘放了下来。
杜玉章那日是真的决心要死。一杯鸩酒喝下肚,很快没了意识,还以为这次总该一了百了。
谁能想到,几天后,他竟然还会在一辆晃晃荡荡的马车里死而复生?
——“阿齐勒,你醒了?”
——而且醒了过后,一眼就看到了苏汝成惊喜的脸。他想错以为自己是到了阴曹地府,都没有办法。
那之后,苏汝成鞍前马后,殷勤无比,一直在他身边绕。杜玉章知道,他恐怕是害怕单独留下自己,会再次寻了短见。
而自己没死的原因,苏汝成没说。但杜玉章心里有数,与韩渊脱不了关系。
他醒来时,距离五月六日已经过了好多天。西蛮的车队已经快到边境了,李广宁还没有派人来追。看来,是真的瞒过了他。
可韩渊不知道付出了什么代价?能否平安无恙?
谁想到最后,不但没能干干净净地脱离这一生孽缘,反而拖累了朋友。想到这里,杜玉章深深叹了口气。
“又叹什么气?”
却不料,苏汝成的声音突然再次响起。杜玉章一惊,抬头看时,发现苏汝成又去而折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