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仁见追自己的车全不见了,再次咧嘴大笑。他已来到这条车水马龙的公路岔口,过了弯就可以很快到达法院了。
转入匝道,他远远就看到道路尽头围满了人,全都用凶狠的表情盯着他。
又是那些家伙!
唐仁回头看去,身前是密集的车流,现在掉头只怕会被撞死。
他咬咬牙,拼了!
脚上用力踩死油门,卡丁车借着下坡之势向前冲刺而去。
大犬孝带领的一伙人全没想到唐仁这家伙是个不要命的,见卡丁车猛冲而来,他们急忙往两边避让。
在他们身后,是停在道路口的几辆轿车,大犬孝本想借这几辆车拦住唐仁,却没想到体型不大的卡丁车像风一样在车缝之间穿过。
大笑的唐仁满心以为逃出生天了,车子缓缓减速下来,他一怔,低头看见油量表上闪动的红灯,原来是油箱空了。
“抓住他!”身后不远的大犬孝大声喝道。
“这小破车,太不中用了!”唐仁扭身跳下车,往前方的步行街跑去。
过了步行街,就是东京高等法院了。
在法院的刑事法庭里,秦风站到辩护人席位的台式麦克风前,他的眼睛在坐满人的法庭中环视了一圈,让因为赶路而狂跳的心平静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缓缓道:“今天审理的这个案子,案发地居水堂是个四面环水的天然密室,而案发时密室内只有两个人,被害者以及嫌疑人。现在,一个死了,另一个就坐在法庭上,所以答案非常显而易见——渡边胜就是凶手!”
秦风用中文一口气说到这儿,停下来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口干舌燥的感觉消下去不少。
翻译说完最后一句话,整个法庭一片哗然,东南亚人的欢呼更响了,甚至就连嫌疑人席位上的渡边胜也抬起冰冷的眼睛看过来。
秦风放下水杯,接着道:“但事实果真如此吗?”
法庭现场的欢呼声被一盆冷水浇灭下去,野田昊差点从座位上摔下去,他低声对秦风怒道:“你非得在这时候喝水吗?”
秦风不管他,继续说道:“其实在整个案件中,最大的疑点,也是自相矛盾的地方,就是所在在场者都听到屏风碎裂的声音,以及苏察维的那一声呼喊,当时的情况,我想现场的人都非常清楚。”
他看向旁听席上坐着的东南亚商会成员,他的话,也让苏察维的诸位下属不自觉的回忆起当时的场景。
他们守在居水堂外,忽然听到屋里传来一声玻璃碎裂的脆响,随后没多久,他们的老板发出惊恐的呵斥声,“你要做什么?”
紧接着,又是一声惨叫“啊!”
就是这两声呼喊,让门外的人往居水堂里冲去,暴猜撞开门后他们踏进门去,出现在眼前的是刚刚醒转的嫌疑人渡边胜,还有倒在血泊中的苏察维,满地都是摔碎的玻璃碎块。
秦风的话把东南亚商会的一众成员从回忆中拉回现实,他们紧盯着辩护人席位上那个年轻的中国人。
“但是案发现场拍摄的照片却显示渡边胜晕倒的位置没有玻璃碎片,这说明渡边胜应该是在玻璃屏风碎裂前晕倒的,”秦风说,“那外面的人听到的叫喊又是怎么回事呢?”
他看向控方席位上那个面无表情的检察官,平静地说出在脑中推演了无数遍的推理,“实际上,这一切,都是苏察维的自导自演。”
话音甫落,整个法庭中当即响起哄闹的喧哗声,人们交头接耳,大都是嘲笑台上那个年轻人异想天开,就连嫌疑人渡边胜也不可思议地看着秦风。法官拿起法槌敲了几下才让旁听席的哗然渐渐平息。
秦风面不改色的等待人们静下来,间隙中,他看了几眼法庭入口,没有看到那个卷发黑脸的身影。
等所有人的目光重新定在他身上,他才接着道:“我知道这个结论听起来很荒谬,但这是唯一可能的真相。案发当晚,在苏察维的安排下,两盏茶里提前放入了Y-羟基丁酸,也就是俗称的GHB,这种有机物能致人短暂昏迷,苏擦维和我们的当事人渡边胜落座后,居水堂的侍女和苏察维的女秘书将两盏同样的茶分别递给他们两人,然后,侍女和女秘书都离开了居水堂现场,屋内的一人起身锁门,到了此时,居水堂就成了嫌疑人与被害人独处的完美密室。”
秦风拿起桌上的水杯又喝了一口,刚才快速跳动的心脏现在完全安稳下来了。
“屋内的两人开始喝茶,”秦风手里举着杯子说,“但是苏察维开始并没有喝那盏茶,他只是举起茶盏放在嘴边,而没有让茶水流入口中,接下来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
他转向检察官展示的证物,看着那只瓶颈上带有刮痕的黄铜花瓶,道:“苏察维起身靠近渡边胜,小声的说了一句什么,说话的内容我们不得而知,但是这句话激怒了我们的当事人,所以他拿起近在身边的花瓶击打了苏察维,而苏察维也借势昏倒过去。”
法庭上的渡边胜听完翻译的话,藏在袖口中的双手紧攥在一起,仿似想起了什么让他极度震怒的回忆。
“眼见击昏了苏察维,渡边胜站起来,这个时候GHB的药力发作了,他也跟着昏倒过去,”秦风的目光锐利起来,“渡边胜昏倒后,最精彩的部分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