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走回床边,我整个人已经受不住,直接倒在了床上。
我感到浑身像在被灼烧,一呼一吸都艰难到好似身处气体稀薄的高空。
迷迷糊糊之中我好像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我想起身去开门,但身子沉重得像灌了铅,根本动弹不得,我微微张开口,想喊出点什么声音,但只是徒劳。
嗓子根本发不出什么声音,笨拙的舌头也构不成完整的音节。
我突然很怕自己就这样死在了这里。
接着好像有人打开了门,走了进来。
我好想睁开眼睛,但眼皮太过沉重,我怎么用力掀开眼皮,看到的也都是重影。
我依稀望到小金的脸,还有那个老女人的手,在我额头上摸来摸去,他们用我听不懂的泰语在交流。
脚步声匆匆地回响在这个空荡荡的房间里,我闻到空气中有中药的味道。
“药--喝---”那个老女人粗暴地把我摇醒,我吃力地睁开眼睛,这才清醒过来。
噢,我还没死,有人来救我了。
小金站在床边皱着淡淡的眉毛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女人坐在我的床上,手里端着一碗味道腥臭的中药,碗沿还飘着几颗药渣滓。
我一闻到药的味道便开始干呕起来,捂着胸口把中药碗挡开,转头去擦自己失控分泌的口水。
老女人不耐烦地把中药砸在床头柜上,起身愤愤地说道:“不喝你就死在这里算了。”说完她便冲了出去,像一阵风,把门狠狠地带上了。
我顾不得去劝她,只用英文对小金说:“有没有药片?”
他摇了摇头,从裤子的口袋里掏出了一颗小小的东西,在掌心展开来,我一看--是一颗粉红色的糖果。
他用含糊的中文说:“有糖,快喝。喝---就会好---。”
我看了看他,再看了看床头柜上的那碗药,心一狠,抄起药碗就往嘴里灌。
我发誓,从小到大,我真的没喝过这么难喝,味道这么诡异的药。
但我基本全喝下去了,接着木碗被我摔倒了地上,我捂着胸口干呕了好几下,不断地用味觉器官去舔不太干净的被单,才让自己恢复了常态。
我泪眼汪汪地看着小金,他马上把手里的糖果塞到我嘴里,焦急地盯着我看。
一股甜甜的味道在我嘴里蔓延开来,逐渐霸占了我整个口腔,那股渗人的中药味变得似有若无,知道最后全部被糖果的甜腻腻的味道占领。
我靠在床垫上,这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额前的刘海都湿了。
“谢谢你啊,小金。”我疲惫地看着他,心里开始疑惑他们从哪里弄来的中药。但我没问。
“你需要好好休息---”他冲我腼腆地微笑了一下,粗里粗气地说。
“嗯。谢谢。”我又继续晕乎乎地闭上了眼睛,他帮我盖好了被子,便出了门。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我好像好像很久没这么睡过了。
我没有做梦,也没有半夜醒来。
也许是他们给我喝下的中药起了神奇的作用,这一夜我睡得异常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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