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也就是一直带头滋事的男生--为了自卫,用课桌把高非的手指砸到粉碎性骨折。”
“我和方榷当时就在现场,我们本来拦住了他们两个人。”
“方榷逼着那个带头的男生道歉--他真的道歉了--声泪俱下的那种。”
“就在高非往回走的时候,那个男生突然搬起课桌冲过去,我们谁都没有预料到。”
“悲剧就那样发生了。”
“当时手伤严重,做完手术之后医生还在手术室外对高非的妈妈说还好是左手不影响以后读书写字。”
“但医生不知道的是,对于高非这种弹琴的人来说,两只手都不能有一丁点的缺陷。”
“当时他妈妈没有太激动,只是默默地掉眼泪听着医生的话。”
“我后来问她,她告诉我她宁愿高非放弃钢琴,因为那本来就不是一条好走的路。”
“可高非不这么想。”
“从那以后,他不再跟我说话,也不让我去医院看他。”
“他真狠啊,断绝了和我的一切联系。”秋暝说这话的时候,我看到他眼里有泪光。
“我当时--发了疯地去找他,但得到的消息只有一个他退学了搬家了。”
“我甚至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到了哪个城市生活,还有没有继续读书。”
我还是把水果皮削断了,唉。
我切了一小块苹果,递给秋暝,但他没有接,他太入神了。
我自己把苹果块送入口中---嗯,还挺甜的。
“那段时光对我来说,简直是噩梦。”
“是方榷陪着我熬过了那段日子。那时他每天来找我,但不会跟我提高非的事。”
“我知道的他是怕我出事。”
“他只是来到我家,什么话都不说,就拿着本漫画书在我卧室的床上看,还会带一些我根本就不会去吃的便当过来。”
秋暝抬头看看天花板,停了一下讲话,我抽了一张纸递给他。
我知道他在忍着眼泪。
“没有方榷,我大概不会在这里。”
“再到后来见到高非,他已经变成了我一点也认不出来的模样---然后把我打成了这个样子。”
“我一点怒气也没有。”
“他把你打到失血,你一点都不感到愤怒么?”我问秋暝。
我的脑海里又闪现出秋暝几乎奄奄一息地躺在黑暗潮湿的小巷子里的场景。
他们绝对下了重手,这点毋庸置疑。
“比起这个,我伤心的是,他落在我肚子上的每一拳,都让我感觉,”秋暝嘴里说着这么悲伤的话,表情却是笑着的,非常勉强地笑。
他接着说:“让我感觉,不管是否会把我打死,他都不在乎。”
“我为我的懦弱感到愧疚,我也知道了在那种时候他多么希望我能说出--对,我们就是在一起了,这句话。”
“可我没有,我甚至想都不想直接把这句话从我脑子里抹除。”
窗外突然下起了雨,哗啦啦好似要把整个世界淹没一样。
我赶紧跑去关窗,顺便把窗帘拉上了。
“你要睡一会儿么。”我问秋暝。
“嗯好,反正故事讲完了,就睡一会吧。”他这么回答,然后乖巧地躺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