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的状态很好,算了一下,方榷之前跟我说的周末便可以出院了。
算一算刚好是明天。
我想要不今晚顺便把姑姑接回去算了,但她睡得正好,我不忍心打扰,只和方榷隔着玻璃窗子看她。
“姑姑的病....”方榷就站在我轮椅的后面,他一说话,语气好轻,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好似可以听到一点点回音。
“你实话实说吧,不用顾忌我。”我也轻轻地回他,语气比他还轻,就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过来似的。
“医生那边跟我说过了,姑姑的病只能尽量控制,治愈的几率很低很低。”
这些话在之前我带姑姑四处求医的时候就已经听过很多遍了。
但每一次听都挺让我心惊肉跳的,对于姑姑的病,我始终无法麻木。
有的只是日复一日更加加剧的不适应。
姑姑确诊的那天,我躺在家里的床上,满脑子里想的是--上天怎么如此不公平,姑姑含辛茹苦把我养大,好不容易我终于能够报答她了,上天却要把她带走。
我想不到比这个更悲伤的事情了。
那天姑姑敲过我房间的门,很多次很多次,我始终找不到力气从床上爬起来。
好像只要我不出房间,姑姑就不曾生过病,我们依然能过以前那种正常的日子,没心没肺地笑着,聊天的话题简单到晚饭吃意面还是寿司。
我真是太蠢了,我躲在房间里哭的时候,生病的姑姑内心比我还煎熬。
她比我还不放心我自己。
确诊的时候姑姑的第一句话居然是,“我走了,我们阿礼怎么办。”
姑姑不是怕我无法独自生活,她是怕没人爱我。
她知道,我从小性格孤僻乖戾,没有什么朋友,就连上了大学也都是独来独往,而我又只有她一个亲人。
当时医生说姑姑活不过三个月,但她撑到了今天。
姑姑对我说过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得帮你找个值得托付的人才可以走。
我哭着对姑姑说你能不能不走。
我承认我有时候比三岁小孩还傻气,爱说些稀里糊涂的话。
我还没有强大到对姑姑说放心,我一个人可以照顾好自己。
我一个人也可以活得很好。
怎么可能。
所以当初方榷擅自和姑姑宣布要和我结婚的时候我真的好生气。
我怕姑姑真的就这么撒手而去,我知道,这几年病魔把她折磨得不成人样。
但无论多痛苦,她都坚持来医院化疗,也细心耹听医生的建议,积极配合治疗方案。
她那么怕痛的一个人,以前发烧打针都要像个小孩一样往我怀里钻,但现在却能忍受化疗带来的副作用,半夜常常因为躯体疼痛睡不着。还有数不清次数的手术开刀。
那阵子我学校医院两边跑实在太不方便,而且有时遇到姑姑的紧急情况也没能及时赶到。
我很怕某个我没能赶到的瞬间姑姑就走了。
于是决定休学。
姑姑知道了以后气得面红耳赤,第一次那么严重地对我发脾气,让我回去上学。
她说我们阿礼这么优秀,怎么可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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