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享受,这,才,叫,野--兽--。”我扔下这句话的时候,甚至是笑着的。
我被自己吓到了。
我转身头也不回地走着,身后传来老虎低吼声,还有我这辈子听到过最惨烈的叫声。
那是光头临死前挣扎求饶的声音。
“啊.....你....你...他妈的....你会后悔的!”
前面他所有的惨叫声我都可以置之不理,唯独这一句话,让我非常想回头。
可我没有回头。
姑姑说过,不要去看临死之人的脸,否则魂灵会被摄去。
我只是径直走出了这座黑暗的别墅,在心里默默嘲笑:我后悔的事情多了去了。
秋暝在车上等我。
我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天已经蒙蒙亮,一看腕表已经凌晨五点四十分了。
我打开了副驾驶的门,而后突然想到什么,叹了口气,把门关上,进了后座。
秋暝把昏迷的方榷安置在后座。
此刻方榷蜷缩在后座的一角,一米八八的身子弯曲得像一只熟透了的小虾。
我看到他脸白如纸,摸了摸他的额头和手指,都冰凉得像刚从冰水里捞出来。
秋暝的外套太薄,现在是凌晨,气温更是低到让人难以忍受。
我一边让秋暝调高了车里暖气的温度,一边把自己的外套脱下盖在了方榷身上。
我可不想拖着病怏怏的方榷回公司。我费心费力,他丢人现眼。
车子穿过一片荒芜的草地,接着是一小段坑坑洼洼的小路,似乎是刚下过雨,这段路我们开得极为艰难。
之后车子甚至不走了,后胎陷在泥地里打滑。
我和秋暝下车查看,他让我去周围找一些石头。
之后他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些破旧的麻布衣服,把我捡过来的石头包裹在衣服里,然后打结,把鼓起来的衣服塞到了后胎下。
我蹲下来和他一起塞衣服。
秋暝这才和我开口。
从刚刚我离开别墅上车之后,他都没有主动跟我说过话。
“方齐---你最后怎么处理他了?”我能看出他眼里隐隐透出的担忧,虽然我已经开始弄不清这担忧是对我的,还是对光头的。
如果是对我,那么我会对秋暝保持一直以来的欣赏的目光。
如果是对光头,那么我无话可说,这其中可能还有我所不了解的隐情。
“我没动他,把他交给老虎了。”说完这句话以后,我站起身,接着转移话题,“可以了,你发动引擎试试。”
“什么?老虎?---”秋暝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我,仿佛我做了什么背叛他的惊天大事一样。
可我没有,就是没有。
我扬起下巴,说“你快去试试吧,天太冷了,我想快点回去。”
秋暝低下头看着后胎旁边那些被烂泥污染的破布衣服,鬓边长发遮挡住了他的表情。
他说知道了。
随后他摔上车门,只几下,后胎便借助着裹着石头的麻布衣服的摩擦力轻易地从泥地里弹起。
车子飞快地向前,还没有一秒便从我眼前彻底消失。
他妈的,我还没上车。
更倒霉的是,我一抬头,发现天光闪闪,下起了毛毛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