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逃逸,枪火照亮黑夜,钝金破甲弹直接对着车窗发射。就像入学的那一天,他目睹苏茜一刀插入诺诺的喉间,下意识地端起狙击步枪。
身体呼应他的意志,自动调整到完美的射击姿势,伯莱塔像是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他精密地控制着每一条弹道,每一枚子弹都准确地命中对方,在最要害的地方炸出血花。如果恺撒在场也会被路明非此刻的射击精度震惊,那些子弹上似乎附加着“必须命中”的命令,精准的完全锁定在一个点上。
那人倒头掉下了车,可是还没等路明非松口气,他的脸色就骤然一变。
犹如脑中过电的刺激感让他狠狠的踩下了刹车,兰博基尼的轮胎在夜色之中摩擦出耀眼的火花,后排的叔叔婶婶和路鸣泽居然就这么直接晕了过去。
路明非艰难的下了车,他走到了那个让他停下来的罪魁祸首面前。
他伸出手,触摸着那片仿佛无边无际的黑白晕染。
他什么也没摸到,前面的一切就好像是虚无缥缈的云雾,但他的手指却结结实实的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阻力。
“我说过了,你们是不可能逃出去的。”那人落在了路明非的身后,淡淡的说道
“这里是另一种形式的尼伯龙根,如果你不击溃他的主人,是找不到离开这里的方法的。”
路明非的回应是咆哮的回头扣动扳机,但他只看到了幻影,和依偎在座位上犹如小鸟一般胆怯的绘梨衣。
路明非冲了过去,将绘梨衣抱在怀里准备重新开车回头,然而就在这时,空气中响起了一阵梆子声
那个男人立足在他的面前,手里拿着两根木棒,轻轻的敲击着。
这些声音落到路明非耳朵里,他仿佛听见一座早已不再转动的古董大钟重新运转起来,正在报时,正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眼前有破碎的画面闪过,白色的土地,一望无际的澄净大地,白色的骑兵团,铺天盖地的白色骑兵团,从世界的最东方一直延伸到最西方,他们冲锋而来,要用他们的白色把整个世界都吞没......
不!不对!那不是白色的骑兵,那是白色骑兵般汹涌的狂潮!不!还不对!那也不是狂潮,那也不是白色的,那是世界最深的黑色,那些东西所到之处,天地间再无一丝的光!
好像是一柄巨斧把他的大脑劈开,把另外一个人的记忆塞了进去。
接下来是幽深的地道,破碎的画面带着他在一条幽深的地道中爬行,他的腿似乎断了,像蛇那样蠕动,可他又觉得自己爬得飞快。
他以为爬到地道的尽头就能查出这错误记忆的真相了,可他爬进了一团耀眼的白光中,他似乎躺在手术台上,人声环绕着他,像是幽灵们在窃窃私语。
金属器械的闪光,暗绿色和血红色的液体在细长的玻璃管中摇晃……疼痛,不可思议的疼痛,他不顾一切地挣扎,但他好像变成了一条蚕,被茧壳死死地束缚住了。
他觉得自己要死了,他会被这个茧壳活活地闷死。他伸手出去希望绘梨衣能扶他一把,可他根本看不见绘梨衣,他并不知道绘梨衣正像一具没有生机的木偶那样呆呆地站着,但眼里流下血一般鲜红的泪水来。
木材摩擦的声音像是千万条蚕在咬噬桑叶,梆子敲击的声音像是古钟报时,这些本该平常的声音在他们的脑海里回荡,完全地压制了他们。
他看到那个男人向他们走来,一边敲击着梆子,一边叹息道
“人类就是喜欢这样造孽......如果可以,我并不想这么羞辱你。”
他从路明非的手里轻易的接过了绘梨衣,路明非想要阻止,但僵硬的身体根本无法动弹!
一颗划破天际的子弹声突然撕碎空气,然而那人只是张开手随便一抓,AS50的大口径子弹就出现在了他的掌心。他随意的丢掉了子弹,便抱着绘梨衣离去了。
路明非看着那人缓缓的深入高空,犹如被无形的丝线所牵引。他摆脱了控制,他咆哮的扣动扳机,但只发出了空枪的声音。
“你要找她的话就去红井吧,一切会在那里结束。”
淡漠的声音在路明非的脑海中响起,随即,萦绕着城市的黑白色晕染缓缓的消失了。
天空下起了暴雨,一切都归于了寂静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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