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余名弟子性命难保,未来全真教传道大业也难以开展了。
想了想,林清玄轻轻在潘泰雅小腹拍了一掌,然后说道:“你中了我一记焚天掌,除我以外天下间唯有一人可救。
我放你回去,七天之后不得我出手解救你就会五脏内焚成灰而死,你回去让你们拜火教众人都看看,看是否能解?待你们教主长老的知道了我中土道教神功厉害,愿意与我全真教握手言和,你就去苏呼米找我,我自会出手救你,若是你们一心与我全真教作对,你等且看看有谁能挡的下贫道的一记焚天掌!”
林清玄说完就骑马同蒙古骑兵离开了,潘泰雅本已存了死志,没想到清玄真君竟会饶了自己一命,她只觉恍如梦中,虽说中了清玄真君一掌,但是自己身体并无不适,急忙运功小腹却火烫剧痛,令她身体颤抖难以自制。
片刻后灼伤感才渐渐消减,潘泰雅脸色苍白,暗道:什么武功如此奇怪?我只能请教主出手救治了,他老人家的浴火神功天下无敌,定能治好我的内伤。
心中定了神,潘泰雅转身就消失在街巷里。
林清玄的所谓焚天掌其实就是焚诀的一种用法,将至阳内力以铁掌功的心法封入潘泰雅体内,若是她不运功抵抗还能活到七日,越是用功抵抗则死得越快,这至阳掌力会侵入她的经脉脏腑,并且将其烧干烤焦,直至化作焦尸方才罢休。
林清玄和周伯通合力研创的这门神功非比寻常,他就不信世上还有人能解了这一掌,即便西域有奇功异法,但是绝无能和自己一档的内力修为的高人,所以基本是无解。
林清玄就是要让潘泰雅去给他们拜火教的高人前辈看看自己这个清玄真君的本事,好叫他们知难而退,毕竟此时全真教和拜火教并无深仇大怨,若是一掌拍死拜火教圣女也就结下了死仇,既有违道教体天悯人,不争无为的教义,也对一百多名全真弟子殊为不利。
风尘仆仆的赶到成吉思汗的金帐时,三王子窝阔台早已在帐外焦急的转来转去,见到林清玄就慌忙上前拉住缰绳,苦着脸道:“国师,父汗吐血了!”
林清玄眉头一皱,急忙快步走进金帐,沙通天、彭连虎、灵智上人和侯通海四人正在成吉思汗的床榻四周站定,看到林清玄四人慌忙躬身,道:“见过真君。”
林清玄点点头就走到床榻前,见榻上躺着的成吉思汗脸色惨白,气如悬丝,已经陷入了昏迷,急忙抓起他干瘦的手,掌心相抵运气渡了过去。
过了半个时辰,成吉思汗的脸色才渐渐有了红晕,他眼皮一抖就睁开了两眼,看到林清玄在,身体也感觉一股暖流不断游走,知道是国师真君又用真气为自己续命,就咧嘴笑道:“多谢国师了。”
说完铁木真眼中又浮现出了往日的光彩,看着他脸上的红光神采仿佛回到了20年前最英雄的样子,他轻轻撒开了林清玄的手,坐起身,声音也恢复了往日的洪亮。
“我这一生能遇到国师相助,真是长生天赐福、三清道祖庇护,希望我死以后国师你能继续辅佐我的孩子。
窝阔台你现在在我身边,以后西政的土地都归你所有,但是你记住,等我死后咱们大蒙古国的大汗就是拖雷,你们兄弟可不能争权厮杀,要像手足一样亲不可分。”
成吉思汗一脸慈祥的微笑,伸手摸了摸窝阔台已经有皱纹的脸蛋。
窝阔台知道父汗怕是要归天了,跪下说道:“儿子明白……父汗……父汗……”
林清玄此时也知道成吉思汗已经到了回光返照的时候,自己便是功力再深厚一倍也万不可救他多活一刻钟,于是站在一旁静静地看成吉思汗安排后事。
“我打下的土地都分给了你们兄弟四个,我死后就葬在家乡的草原,在我坟前给我建一所道观,我的女人都让她们在观里做道人修行,还有……”
成吉思汗把后世简简单单的交代了,窝阔台和随行官员都一一记下,等到成吉思汗一口气说完似乎有些疲惫了。
看了一眼林清玄,铁木真遗憾道:“我是没有福分打下大不列颠岛吃一口生命果了,但是我蒙古后人,切不可忘了我是死在西征路上的,你们一定要把大不列颠岛给我拿下来,得了生命果后烧一个给我……”
窝阔台满口答应道:“是的,父汗,儿子一定打下大不列颠岛,请国师施展仙法把生命果给您送去。”
成吉思汗点点头,忽然想起了自己前年就让耶律楚材找人绘制的大蒙古国一统舆图。
看向窝阔台等,问道:“我的大蒙古一统舆图呢?耶律楚材给我送来了吗?”
“半年前就送来了,父汗要看?卧尔台,快去去来给大汗看。”
窝阔台急声安排卫士去拿。
成吉思汗笑道:“我虽不能长生不老,但打下的国土疆域,创下的千秋功业,怕是始皇帝、汉武帝、唐太宗都远不能及。耶律丞相送来的舆图我要好好看,看看我成吉思汗马鞭打下了多大的草场。”
成吉思汗坐在榻上,他近些年手林清玄的影响不仅精通汉学,还熟读道经诗词,临死前心中一片空明,回忆起自己的一生五味杂陈,口中不由得喃喃的说着李清照的诗句:“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国师,你说我是英雄吗?我死后能上天上去享福吗?”
不等林清玄回答,成吉思汗就微眯眼睛,口中继续喃喃道:“长生……长生……英雄……英雄……”
说着说着便似乎没了声音,金帐内伺候的妃嫔和卫士等都抬眼去看,见大汗他雄伟的身姿,安安定定的坐在榻上,两眼微微闭合,看着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门帘一动,卧尔台夹着一阵凉风进来,肩上扛着一卷巨大的羊皮,他身后跟着陆续进了七八个人也都扛着羊皮卷。
窝阔台急忙让他们把羊皮卷摆好,地上瞬间显露出一个的地图,东到东海,北到北极泰加林,南到南亚半岛,西到东欧,这是一幅巨大无比的地图,虽然细节上有不少失真之处,但是林清玄一眼就能看出这就是达至的一个亚欧地图了。
窝阔台凑到铁木真身前,低声道:“父汗,大汗,您睁眼看看舆图吧。”
成吉思汗动也不动,窝阔台脸色一变,看了眼林清玄,瞪眼道:“国师……父汗他……”
林清玄仿佛没有听见,只是口中念念有词道:“众生不知觉,如盲见日月,我本太无中,拔领无边际,庆云开生门,祥烟塞死户,初发玄元始,以通祥感机,救一切罪,度一切厄……”
见国师正在闭目念着道经,窝阔台心头一沉,伸手摸了摸大汗,见已经没了气息,然后跪下喊道:“大汗驾崩了……”
沙通天彭连虎等也慌忙跪倒,成吉思汗金帐内顿时响起哭声一片。
传令兵快步出去向各部首领通知大汗驾崩的讯息,片刻后帐外的长号就呜呜响起。
悲凉的的声调传出数里远,引来了帐外无数蒙古士兵围拢朝拜。
林清玄的诵经声缓缓地停歇,看着躺在榻上的成吉思汗,微微一叹,心中想道:“任尔何等英雄,难逃时间公道,哎……”
林清玄与成吉思汗朝夕相处十余年,早已结下了深厚的情谊,两人算是亦师亦友的关系,所以亲眼见成吉思汗寿终正寝,林清玄即使心中早已波澜不惊,却仍难免唏嘘,想起自己的所求,更是感慨万千。
踏步出大帐,林清玄清啸长歌曰:“纵有千年铁门槛,终须一个土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