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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菱角离去,沈白焰返身回到宋稚床边,伸手触了触她发烫的额头,见她两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一向镇定的沈白焰此时也忍不住有些焦急。
“稚儿?稚儿?”沈白焰轻唤道,而宋稚只是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看来是有些烧糊涂了。
宋稚自嫁到王府来,绝少有病痛,身子一直很康健,虽说这次是因为曾蕴意离世,她难免伤心,一连几日夜半,沈白焰都曾发觉她偷偷哭泣。
曾蕴意今日出殡,宋稚送灵的时候,哭得几乎昏厥。
可真叫宋稚呕心的事儿,若要论起来,还属林氏那不分亲红的一顿骂。
沈白焰对自己母亲的印象不多,只记得母亲是个极温柔和顺的人,林氏瞧着也不过是个性子平和的妇人,可为何对稚儿,总是这样刻薄要求?
沈白焰自认对人心里头藏着的魑魅魍魉一眼就可看透,可林氏这肚肠里头的弯弯绕绕,却叫沈白焰瞧不明白。
吴大夫给宋稚开了药方,语重心长的对沈白焰嘱咐道,“一定不可以再让夫人劳累了。”
流星对吴大夫道:“这白事也歇了,也没有什么可叫王妃忙碌的了。”
吴大夫吹干药方子上的墨渍,对流星道:“三碗水熬成半碗,记得要浓浓的叫王妃喝下去才有效。若是王妃烧的难受,在她额上和腋下用纱布浸透白酒擦拭,会好受许多。”
沈白焰闻言便睇了流星一眼,流星福了一福,示意自己知道了,便拿着药方和吴大夫一道出去了。
流星带着白酒很快回了房间,她很自然的拿着白酒和纱布去了内室,却被沈白焰身子一挡,道:“我来。”
“王爷?”流星不确定沈白焰做不做得来这些伺候的活计。
见流星毫不掩饰的不信任表情,沈白焰平生第一次觉得旁人在嫌弃自己,他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勾了勾手指。
流星踌躇的将水晶碗里的白酒和纱布递给沈白焰,一边嘟囔道:“用的可是永酿呢。”
永酿是永洲最最出名的白酒,而永洲则是整个粟朝酿酒酿的最出色之地。流星端过来这一碗永酿,更是永酿之中的珍品,埋了足有十年。甚至不用凑近闻,流星只是端着,就觉得整个人晕晕乎乎的,酒香萦绕周身。
若不是这个丫鬟是宋稚最为宠爱的,秦妈妈身子又不好,沈白焰有时候真的很想让秦妈妈教教她规矩。
只是宋稚对流星像是姊妹,沈白焰也不好因为这一两句话而发怒,只是夺了酒和纱布便进去了。
流星觉得自己被夺了差事,嘟了个脸,站到门外立着去了。
宋稚只觉得热的难受,她一直囔囔着要流星熄了炭盆,她觉得自己说的很清晰,但在沈白焰听来,只是宋稚因为不舒服而发出的难受呻吟声。
忽然,一片冰凉的云被放到了自己额头,宋稚舒服的哼了一声,这片云又在自己身上游走,云游过之处都舒服极了,也不大觉得热了。宋稚有些好奇,想要知道这云是怎么来的,可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
迷迷糊糊的,只觉得自己又被灌进了苦药,宋稚不愿意喝,却听到了沈白焰温柔而又极有耐心的声音,他哄的宋稚耳根子发软,不得不喝下许多苦药,不过最后还是喝到了一勺又香又甜的糖水。
“这不是给蛮儿喝的杏仁油糖吗?”宋稚混乱的想着,带着这一口香甜,陷入绵长的睡梦之中。
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今朝是何日。宋稚觉得浑身舒坦了不少,只是觉得身上黏糊糊的,不大舒服。
“流星。”宋稚唤了一声。
推门进来的却不是流星,而是沈白焰,他手里端着的那碗黑漆漆的药汁,看了就叫宋稚舌根发苦。“那丫头去小厨房了。舒服些了?”
宋稚缓慢的点了点头,好像还有点发蒙,道:“出了一身的汗,我想洗个澡。”
沈白焰将药放下,唤道:“来人,备水。”茶芝很快在外间高声道:“是。”
宋稚被哄骗着喝了最后一剂药,流星过来时只看到空空的药碗,不得不服气沈白焰的本事。因为这最后一剂药,宋稚总觉得病好了,大多是不喝的。
沈白焰见宋稚舒服了,便去余心楼处理事情,顺便将在府里养成个米虫的蓝跃也抓走了。
宋稚刚退烧,身子还很虚弱,不可以泡澡,流星只是帮她擦拭了一下。宋稚觉得身上舒服了不少,只是还有些软,正准备再休息一下时,茶芝却走了进来,对宋稚道:“夫人,四小姐来了,急着要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