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上,眼睛瞪的都要流出来了,他是不是被感染了?”
“可能我们都被感染了吧。”
丁震宇说着话,然后缓步向前站到了二层平台的边缘,视线直勾勾地看着下层的滤水池,看着那些腐败的生命和堆积成山的污秽之物,而接下来通讯器里传来的声音,他没有了任何回应。
“丁队,丁队能收到吗,我是安雅,中心设施的叫声引发了周围劳工的骚动,你们那边出什么事了?”
在本就压抑的环境里,恐惧的爆发形成了连锁效应,承受能力较弱的劳工群逐渐开始骚乱起来。
但丁震宇的注意力却无法从眼前转移,他追寻着冥王的线索,发现了这个充斥绝望和恐怖的地下滤水池,可接下来该怎么做?
把所见所闻写成报告然后收工吗?说实话丁震宇现在巴不得这么做,可是他们的任务是通过调查水给设施,然后找出屡次威胁征调队的“未知危险”写一篇游记或者是恐怖故事没有任何意义。
还不是退却的时候,虽然意识还在恍惚,但丁震宇终究是一个向法典宣誓的战士,一个教导队中身经百战的老兵,他牟足了最后一点神志,双眼在滤水池中搜索着,希望能有所发现。
很快,一个特别的景象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那是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形物,它在无序错综的环境里被放置的异常端正,若非失了神,丁震宇早就该发现它了。
“云楼,你跟我下去。”
云楼愣住了,他在抗拒。但很快,丁震宇的枪口就对了上来。
原因很简单,在这种让人环境里,比起自己手里的枪,云楼的能力显然要更加可靠,他必须让云楼同行来保障调查能够顺利进行。同样明白这个道理的还有梁鱼,他死死抓着云楼的大腿一个劲摇头,从呼吸阀流出的呕吐物甩的来回飞溅。
“事关重大,你必须去。”丁震宇盯着云楼说道。
云楼咬着牙,口中回道。
“你这是在威胁我。”
“这是命令,我命令你配合我进入滤水池进行调查。”
“…?…我知道了,你冷静点,把枪先放下。”
“做不到,你没有对法典宣誓,也就没有荣誉。在这种情况下,我信任你对死亡的恐惧,胜过你身为一介平民的纪律和使命感。”
丁震宇的步步紧逼让云楼恼火起来,好在这股火气也让云楼暂时摆脱了些许恐惧,他挣脱了梁鱼,怒瞪着丁震宇和他手中漆黑的枪口,随后带头向二层平台的楼梯走去。
“如果有危险我的枪会保护你,如果你要想跑,我的枪就会射断你的腿,明白了吗。”
“要是遇到危险你跑的比我还快,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云楼在前面走,丁震宇举枪跟在他身后,两人走下了粘腻的阶梯,纷纷踏入堆满腐肉和污秽的滤水池。
随着逐渐靠近目标,两人终于目睹了那个人形物的全貌。
那是一个蜷缩身体、环抱双臂的女性尸体,她跪倒在所有遗骸的顶端,背后长出了如同翅膀般的六只手臂,这六只手臂汇在一起,捧着一本被血液浸染的日记。
“去把那本书拿下来。”丁震宇命令着。
云楼已经紧张的无力拌嘴了,眼前这具女尸的皮被全部剥去,侧面脸颊上的窟窿露出紧咬的牙关,仿佛生前受到了极大的痛苦,她的肩膀和后脑勺留下道道利爪撕扯、深可见骨的伤口,和着她扭曲蜷缩的姿态,云楼无法想象她到底经过怎样非人的折磨。这具女尸比其他所有的尸骸都要新鲜,就好像刚不久前才“这样死去”那般。
经历过滤水池所见的一切,再看着如同人形祭坛一般的女尸,你说拿走日记本什么都不会发生,那绝对是不可能的,甚至云楼都觉得,他只要靠近女尸,这个失去生命的躯壳马上就会扑向他发起攻击。
但他管不了那么多了,丁震宇是不会罢休的,此刻他只能祈祷丁震宇在拿到日记后可以带他赶紧离开这个死人堆,而不是就地再翻找其他什么线索。
云楼尽可能地远离女尸以便发生危险能够第一时间后撤,他伸长了胳膊去够日记本,脸因为俯身的缘故更加的贴向了女尸的头。
防毒面具的滤嘴传来了轻微的阻力,隐约地,云楼意识到滤嘴可能已经碰到了女尸漏出白骨的头顶,他强忍着心中作呕的感觉,用力一探,终于拿到了那本日记。
而这时,女尸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