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腾的铁骑强过宣泄的山洪,那种铺面而来的冲击波几乎要击垮每个人的心里防线。
莫然默默的爬到了最前线,就在所有人的身边。既然有能力在最紧急的时刻撤退,他不会吝啬生死与共的虚伪表演。
面对三百多名骑兵,仅仅不到一百二十位的步兵,有权利也有理由逃跑,只是没人带着个头。
从卑贱的采金工人,转变成一个游击队员,每个人心里都有着不同的感悟,或是骄傲,或是感激,也有茫然,这千般心思都不重要,关键是他们都渴望这种转变继续下去。
有人把他们当回事,有人为他们着想,没有人鞭笞他们,没有人虐待他们,这种生活对生活在生死边缘的采金工人来说,特别的值得珍惜。
朝鲜人不好意思撤退,因为他们是先锋队,微不足道的羞耻感让他们渴望证明自己;中国队不好撤退,因为莫然就在他们身边,将心比心一向是中国人的性格,只要领头的在,没人会选择后退;至于蒙古人,那奔腾的战马似乎燃起了他们血脉里的战意,每个人的眼睛都泛着红光,那还记得这是战场。
“如果我后退了,每个人都有权朝我开枪。”充斥着男儿血性的承诺激励了不少人,让他们更加紧握了手里的枪。
哥萨克骑兵在逼近,他们的面目已经能够看清轮廓了,带着圆筒卷毛帽的哥萨克呼啸着,兴奋的嚎叫着。
马在嘶,人在笑,没人相信那条一跃而过的壕沟能挡得住哥萨克的脚步,谢苗诺夫不相信,就连诺威这个军事白痴也不认为哥萨克会失败。
阳光在马刀的折射下,闪烁着幽冷的光,鹰之利爪已经在数百年里证明了它的威力,那被誉为最符合力学原理的马刀,随手一勾,就能削断一颗头颅。
在日俄战争时,哥萨克们已经试验过了,黄种人的头更加好削。
谢苗诺夫曾有过一丝疑惑,为什么这个金矿里会有这么多的黄种人,不过疑惑只是闪过脑海而已,对他来说,死人是不需要知道来历的。
莫辛纳干步枪的标尺被跳到最大,闭上左眼,莫然的脸颊贴在冰凉的枪托上,瞄准了冲在最前面的一个骑兵。
他不知道谁是指挥官,不过打冲在最前面的,绝对不会出错的。
按说忍者是最优秀的暗杀高手,可他们毕竟还是人,在这样的铁骑洪流面前,顾忌连拔刀的机会都不会有。
相距一千米的时候,山岗上的机枪响了,只有两挺,带着沉闷回声的刘易斯机枪,刚一开火,就撂倒了七八个骑兵。不过他们是被机枪射中的,还是因为马儿受惊所致,就没人知道了。
在这样高速冲锋的骑兵中,不管是被击中,还是意外落马,结果都是一样的。
“射击!”在各自的长官号令下,游击队员们先后开枪。
莫然没有出声,一千米的距离,射击的或许早了些,可对于一群枪法堪忧的新兵蛋蛋来说,总是有可能干掉几个的。
屏住呼吸,渐渐的掌握着战马欺负的规律,瞄准点落在了那人的胸前。对于栓动步枪来说,只要打中胸膛,效果和命中脑袋差不了太多。
“啊!”
莫然惊呆了,数十名游击队员也傻眼了,他们的目标全没了,只剩下一群战马在飞奔。
“藏身马腹,这不是蒙古人的绝技嘛?”喃喃嘀咕一声,莫然对胜利更加绝望。
马的体格庞大,便是口径达到7.92毫米的毛瑟步枪打中,短时间也无法让它们失去行动能力。相反,剧痛会是敏感的战马癫狂起来,速度也会增加数成。
“哥萨克不能低估啊!”
这个时候没人会安慰莫然了,恐惧和不安在游击队员中间扩散。
人在害怕的时候,会握紧手里的一切能够给他们安全感的东西。游击队员自然把安全寄托到了步枪上,一个个拼命的拉动枪栓,拼命的射击。
山岗的机枪停滞了片刻,接着再次开火,而且毫不保留的射击,三道火舌喷射而出,穿进冲锋的骑兵中间,造成了巨大的损伤。
机枪造成的强大攻击效果,给了莫然一丝灵感,“王虎”
“莫然大人,王虎在!”王虎距离莫然一直不远,因为他总感觉这个大人不像表面那么简单,跟着他什么安全性应该高一些。
“你带二队(中国队)向左侧移动,我带先锋队向右,咱们撇开中部,从侧角攻击骑兵。”
王虎一愣,不明白这样有什么效果。
“骑兵的正面威势太强,我们都是新兵,抵抗不住这种冲击。”莫然急声道“让开中部,可以避敌锋芒,而且,可以攻击骑兵的薄弱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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