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充败亡后,汴京城内只剩下五万禁军,守城都很难排满城墙呢!
只是今日又与往日不同,烟花过后,鼓声便如雷鸣一般响了起来。这是登闻鼓!赵桓腾地爬了起来,赤着脚丫子就开始叫人:“童穆,童穆,外间何事惊慌?”
童穆却无消息,另一个内侍就慌张跑进来:“官家,童押班已经跑出去打听消息了。”
“嗯嗯,你且进一盆温水进来,侍奉吾洗漱吧。”
“奴婢遵旨!”那个内侍便要退下,赵桓却心中一动。
“等等,吾却看得你面善,你是储宏?”赵桓大惊。储宏可是宦官里的文化人,也是进士及第那群士大夫里的宦官,当真是天下传奇的人物。
但是储宏的运气显然不太好,此前被梁师成用他模仿太上皇的笔迹乱写上谕。此后又得罪了梁师成,被老梁罚去扫大街,然后他就举报了梁师成。
等到郭药师主政时,储宏这样的妙人自然能得老郭重用。先被委派监督内府,后来他就活动去了海州侍候柔福帝姬。因为实在不放心,后来又把他要回来,投掷闲散了。
如何今日却能混到自己面前?赵桓疑惑不止,这混蛋能够模仿太上皇的笔迹,达到如假乱真的地步。放在如今这时局里,可是个天大的麻烦呢。
储宏此前在外殿,其实隐约听到前面动静。伴随这登闻鼓声,隐约还有“见官家说话”、“掘堤”等破碎言语。
当年郭药师一句“大河决口”的威胁,就生生打消了汴京百官抵抗的意志。如今的蒙兀人,恐怕就绝不会只是“威胁”了!
储宏听得头皮发麻,这才赶紧跑来。他想要告诉赵桓,官家,咱们还是赶紧跑路吧!“禀官家,奴婢却在外殿隐约听见登闻鼓院那里似有人报警,言说城外蒙兀人掘堤之事?”
“掘堤?什么掘堤?”赵桓的心中一紧,当年郭药师怎么进了汴京城做权臣的,赵桓可是记忆犹新呐。如今蒙兀人来了,难道还要拿这个借口迫吾开城吗?
看着储宏欲言又止的模样,赵桓一阵腻歪。这等军国大事,也是你这样的内宦可以肆言的吗?赵桓不愿听储宏分说,就一叠声催着他去找回童穆,外间到底发生了何事?
“禀告官家,却是昔日太尉高俅的混账儿子高衙内吃了酒,在那登闻鼓院发酒疯呢。”气喘吁吁的童穆跑过来禀报。
“不过如今不碍事了,贾奕大人已派人捉了那厮去机速房审理,估计那高衙内要吃不少板子呢!”童穆幸灾乐祸道。
官家不喜欢高衙内,所以童穆也不会喜欢。高衙内曾经是汴京城里人人厌恶,却又人人无可无奈何的纨绔无赖子。
但是如今却不比往昔,高俅死后,的确没有获罪。但是太尉府、高家的屯田、家私、店铺等营生,都先后被官家派了内府托管。
因为高俅经营的这些营生,当初为了揩油水,都曾动用过厢军营造。所以?理所当然地收归“国有”了。至于福记?那却是柔福帝姬的生意,可不是你高衙内想抢,就能抢的。
所以高衙内早已落魄,没了衣食住所,按道理也早该投胎闪人了?奈何高衙内平日混账不错,但他昔日也曾挥金如土的。被他有意无意救助过的汴京人,不知凡几。
高衙内嚣张时候,这些人自然不会凑向前一起被汴京人诅咒。高衙内快要饿死了,就总有人会丢来一点吃食,有时甚至还有酒水、烤鸡续命,这一度让机速房的人大失所望。
如今的机速房,经历了郭药师投置闲散,肆意掺沙子后,早已不复当年的精忠报国。三教九流的人都混迹来,哪怕贾奕也是无可奈何?
好在大宋的其他几处机构,比如皇城司、机宜司等等,屁股也都很不干净,各处敲骨吸髓的事情不要做得太多。机速房也只是走了那两家的老套路,没啥了不起的。
虽说官家厌恶高衙内,但也的确没有给他治罪。机速房却知道高衙内的很多黑历史,隔三差五地一件件抖落起来,高衙内又能如何?他的纨绔兄弟们,也都躲着他跑路了。
只不过这些事却不能做在明面上,毕竟没有在官家那里讨到过旨意。若是被官家知道机速房经常“奉旨”查办高衙内,官家又会作何感想?
难道也要割了卵蛋去宫里陪伴储宏吗?所以,高衙内敲打登闻鼓,胡说什么掘堤之事,那都是别有居心呢!“你敢说你不是存了私心才来敲鼓的吗?”
高衙内顿时哑言,自己怎么会没有私心?“俺就是想要借这三封箭书的功劳,弄个太尉啥的官儿做做呢。难道这样也违律了不成?”
“简直一派胡言乱语,居心叵测!等等,你说还有三封箭书?那么箭书又在哪里?”几个机速房的家伙都在狐疑不定。
怎么看,这个纨绔子也不像搞情报的那种人啊?
高衙内却还指望这三封箭书立功做官呢,他如何肯把这等好事再给机速房祸祸去?箭书当然就在高衙内的袖口中,但是他一点也不想交给这些可恶的机速房。
所以情急之下的高衙内,匆匆就把手缩在袖口中,把那三封箭书卷了一团,趁人不备时,一口就吞了下去。
“这下子,你们可就没得便宜赚了吧?”高衙内洋洋得意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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