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收买了看押他的衙役,偷偷从汴京城里跑了出来。他想要投奔父亲,也想在蒙兀人这里弄个不错的官做一做。
在杜崐想来,他蒙兀人开化未久,当然要求贤若渴。自己虽然算不得人才,可毕竟也能识字,何况还有父亲杜充的面子?
他却没想到,合答安根本就瞧不上什么文华、贤才。在合答安眼里,文华有弯刀锋利吗?贤才赶得上咸菜下饭吗?所以杜崐根本未能进营,就被射死在营寨外面。
无非就是通知杜充、胡景山等人过来收尸罢了,杜充自然老泪纵横,泣不成声。早知今日,自己何必当初啊?
设若自己当时就在天驷监战死了,儿子杜崐还能得到朝廷荫补一个不错的官职,一生衣食无忧也,何至于这样被人像畜生一样射死呢?!
哦啊?!胡景山灵机一动,报复杜充的机会不就来了吗?于是胡景山夜间跪伏合答安帐外,声称杜充白日口出大逆不道之言,乘机又诬陷杜充要阴通汴京。
合答安正在营帐里醉酒快活呢,闻言大怒,不但顺手将胡景山一刀劈了,又命人把杜充抓来,“给老子严刑拷打,看他还敢私通汴京不!”
到了次日酒醒,合答安有些后悔不该杀了胡景山。毕竟这人还是心向我蒙兀的,那便是最衷心的忠犬呢,怎么能这样就杀了?
不过杀也就杀了,这口怒气还要继续发泄到杜充头上,于是传杜充入营问:“你难道真如胡景山之言,打算重回汴京吗?”
杜充早已瑟瑟发抖,颤声回答:“即使大帅让老奴归去汴京,奴才也不敢啊。”
合答安哈哈大笑,“我也这么琢磨的,你要是这样回去汴京,你们的汉人皇帝真能饶过你?不过胡景山既然说你有这样的心思,那你也总该自证一下吧?”
合答安相信所谓杜充私通汴京是不可能的事,但是自己总还要再吓唬他一下,免得以后这老小子真有什么意外发生。
杜充心中更加惶恐,如今说不得了,管什么天下苍生呢!讲什么人生底线?顾忌甚的斯文啊?毕竟谁的命,都没有自家的命重要。
为了自家性命,哪怕能多活一天,杜充也愿意拿这天下的一切去交换!“回大帅,老奴日夜思谋报效大帅知遇之恩,昨夜竟略有所得,这汴京其实不难一鼓而下也。”
“嗯?说来听听?”合答安来了兴致。汴京城的高大坚固,远远超出合答安的想象。这几日在城下,他怎么也找不到破城的法子。
后方的兄长忽图剌正在荣泽汇合了忽阑、脱朵延斡惕赤斤各部赶来,不过兄长忽图剌还在催促自己动作快点。因为兄长感觉那些女真人,似乎别有用心?
忽图剌也不清楚这种感觉是怎么来的?但他身为蒙兀人大汗,半生经历过的危险着实不少。总之危险是确实存在的,只是不知道具体来源罢了。
眼见得完颜娄室西去洛阳,据说要防范巴蜀的宋军卷土重来。完颜银术可也驻足怀州,打算是防范燕京的张叔夜、马扩偷袭?
此外粘罕则坐镇太原压根没来,完颜希尹则率部去了磁州接应金兀术。
所以,攻打汴京的重任就交给蒙兀人、西夏人联军?然后西夏人就开始磨蹭行军,一日三十里不到,如今连荣阳都没走到。
忽图剌不太了解中原故事,此前也只是从西夏人口中知道一点大概,他们在潼关、洛阳碰到的西军,就是大宋最精锐的战力?
精锐?呵呵?忽图剌觉得好笑。
其次就是康王在河东也粘罕对峙的的大军了,如今却不在汴京,而是逃去了更遥远的东南。最后就是差不多一个巴掌大地盘的海州了,据说也能拉出来几万人的队伍。
据说那支队伍,连金兀术都要害怕?但是海州离汴京不下千里,他们的行军可赶不上咱们战马的速度!何况还有金兀术的大军隔阻其间,所以咱们还是很有机会的。
忽图剌就想要催促合答安,赶紧攻下汴京,咱们抢了财货跑路吧。管他海州能来多少人,老子不见你们,总不会有问题吧?
这才是合答安着急上火的根本原因,如今听说汴京指日可下?顿时大喜,亲自扶起杜充,命人赐坐、上茶说话。
“禀告大帅,老奴思来想去,这汴京城墙高大,城内人力、物力充沛。若是按照常用法子攻城,委实不可一蹴而就也。
然而这汴京也有个毛病,就是城池所在地方,地势低洼。城外大河,足足高过城墙数丈。如今又当大河汛期,河水充沛。
大帅若能使人择地掘开大河,使河水倒灌汴京城。则不出三日,老奴料这汴京必破也!”杜充为了保命,如今彻底算豁了出去。
合答安惊讶地看了杜充一眼,不料南朝也有这等视人命如草芥的狠人?当下立刻下令,加杜冲做大官,大大的官!
俺说老杜啊,你们汉人最大的官是啥玩意?啥?皇帝下面的宰相还不算大?那该啥?开?开什么?开封牧!好好,就让你做这开封的木头!
老子攻破汴京,你就专门帮俺搜刮城内财货好了。放心,不让你白干。等俺退军后,就推你做这汴京的新皇帝,难道不比那个匆匆在大名府寒酸做儿皇帝的刘豫强?
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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