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孟这次再带林晨出行,没有了几十公里歇息一下的娇气,一路驱车到西湖附近的酒店方才停下。下车后他扶着车直不起腰来,一个小手从背后伸来,温热的掌心隔着衣服轻轻揉他腰伤之处。心中暖流升起,顾孟直起腰回头浅笑,阳光下眉眼舒展,算不上十分出色的样貌便镀上了一层光芒。
“你这腰伤了两周,为什么一直不好?”林晨语气中露了些担心。
压制心中雀跃,顾孟说:“第一天伤了,第二天再伤一次。然后本该每天用药化瘀,结果除了开始三四天,后面实在疼的厉害才去诊所用药,还没事就开个长途车,自然好的慢些。”
他说时本无意,看到林晨脸上的内疚想起那些和她有关,于是举起双手,“别内疚,不关你的事!”
“你带药了吗?”林晨轻声问。
“啊?”顾孟一副愣头青的模样。她要给自己按摩化瘀?“药一直放在车里去诊所的时候方便用。”
林晨轻咬下唇,“等一下我先去你房间帮你化瘀以后,我们再去吃午饭?”
顾孟自然说好。然而等到了林晨真上了药酒给他化瘀时,他明白这实在不是一个好主意。十天前林晨给他化过瘀,那时腰伤厉害尖锐的疼痛下没有半分迤逦。如今两周过去腰虽不好疼痛却有限,肌肤的碰触带来一串串的颤栗让他心痒难耐。顾孟知道绝不能显露将林晨惊走,只咬牙拼命控制。
林晨见他满头大汗还以为他痛,不免更加长了按摩的时间。等二人终于坐进餐厅时,顾孟有了逃出生天的感觉。默默下决心没有追到手以前,绝不能再有肌肤相近。
认真起来的男人最是散发魅力。当游手好闲的顾孟开始工作,和龙井村的招商人员谈话时不再是平日常见的松懈,换上了一副悠闲不失精明的模样。林晨在一旁并不打扰,只偶尔顾孟思考问题未及接话的时候接个话帮着打打圆场。
如顾孟所说,村里很有诚意。浙江人做生意都务实,顾孟也不算计较,两边谈的相互理解十分融洽。只有一个核心问题便是租期。双方你来我往各有道理,一时很难找到双方皆受益的法子。
林晨沉吟过后插了话。
她先对顾孟说:“我提个议,就当是第三人的视角帮你们想办法来解决共同的问题,建议而已你们不采用就不作数。如何?”
顾孟点头。
她再对招商人员说:“这个项目启动,要投很多前期资金。我们的计划你看过,是一个良心投资项目所以成本偏大。西湖虽然自古就是出名,龙井村的品牌目前却不太成熟,来的游客不算多,因而前期两三年不太可能盈利。这个我们有共识,对吗?”
大家齐齐点头。
“前期投资中,修缮、装潢、设备、绿化类投入最大,用品和宣传其次。这些大投入的内容十年后若我们不经营,下一任经营是直接收益的。同时我们经营十年累积的人气和熟客,下一任也直接收益。十年后若我们无法签约,自然不能免费做她人嫁衣。那时我们若没有合理的出让金,便只能将一切恢复如初。如此,我们固然要再出资恢复,乡里却也白白多动几次工影响环境!”她循循善诱。
乡里的工作人员未曾想到他们撤出时要恢复原样,眉头皱起。
“我的建议是,假如这个项目十年内达到大家既定的目标,利税够,品牌好,环境好,带来如期的工作机会和游客,那么再开十年我们便是双赢。我们可以现在合同中规定下一个十年租约细节,如果达到双方定下的目标就可以签,达不到不签。假如达到了目标,未来乡里却有其他的用处不想签,那便需要按到时账面上的固定资产折现来买断,毕竟这些都是我们的损失。如此我们也敢放心投资。”
她微微一笑,“我们的记账绝对守规则,固定资产也只按成本计价,三十年折旧。以中国目前的经济增长,十年后按历史成本按折旧后的净值来买断,价格非常有诚意了。”
她堵住了招商人员刚刚准备袭击的地方,好整以暇的喝着水。
顾孟心中自豪,这就是他爱上的姑娘,有理有据,不卑不亢,又能悠然自得。他微笑不语,将主控权交给林晨。
几轮谈完,各种试探,对方明白这个问题顾孟不会退让。招商人员想想也是,若是他自己投资,这个问题也不会退让。但是代表乡里签下附带买断条款的合约,却不在他的权限范围里。几人讨论了一轮,最终提出合约里规定达到条件自动续约十年。
顾孟明白这是极限,他也多方问询过,地方政府招商签二十年的有,再长的则没有。双方愉快的达成了一致,顾孟在林晨耳边小声说:“就是这一个功劳,你这股东当的就不亏心!”他不忘时机将林晨往他的小船上拉,自然要师出有名。
品到他的心思,林晨横他一眼。妙目生辉间,顾孟的心脏被重击。
要命!他暗自心惊。也许该改一改策略,从来日方长变成快刀斩乱麻?但林晨心的高墙已然筑起,砸坏了怎么办?他心猿意马,乡里邀请晚饭都没留意,还是林晨帮着应下。
都是火眼金睛,那方有人取笑,“林小姐是未来的老板娘吧?”一句话,将刚刚回神的顾孟激的又自想入非非,而林晨则红了脸。